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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行動受阻倒還罷了,他們怕得是,一旦計劃敗露,這可不單是忤逆造反的罪名,還有通敵叛國,要被萬千萬晉子民唾罵。

五年前,萬融忤逆案,近萬人牽連至死。這次若是事敗,株連九族都是輕的,怕不是要掘墳鞭屍,連祖宗八代都不得安生。

據陸源說,錦衣衛並不曾受命偵查晉王諸人,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被景德帝引為心腹的辛特使。

所以,辛特使必須死。

這次離京犒軍就是最好的時機。

杜仲在景德帝很他商量此事時就清楚地意識到即將面臨的巨大危險。

有一剎那,他想過與易楚退親,這樣易楚還能另尋一門安穩的親事。可每每思及她見到他時,眼中驟然綻放的光彩,退親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裡。

他想,不如交給易楚來決定,只要她有丁點猶豫,他就會勸她退親。不過,他依然會好好安排她的生活以保她衣食無憂。

儘管他預料到了易楚的選擇,可她的態度與決心卻令他動容。

當她的身子在他面前如花朵般綻開,當她的雙腿纏在他腰間無聲地鼓勵,他心裡明白,此生再無任何東西能將兩人分開。

此時的杜仲並沒有心思去回憶那天夜裡的旖旎情致,儘管他懷裡纏繞在一起的髮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遙遠的京都有個水般溫柔蒲草般堅韌的女子在等著她。

杜仲正在距離榆林衛五十里開外的小鎮上。

自進入山西境內,他就悄悄與林桂會合,而戴著銀色面具留在錦衣衛當中的則是會易容改裝的林槐。

榆林衛的情形遠比他想象得還要困難。

十幾年的時間,莊猛羽翼早已豐滿,加上他驍勇善戰足智多謀,擁戴他的人不再少數。即便他現在就拿出莊猛串通韃靼人的證據,只怕也沒人相信。

眼下杜仲只能等待,等著狐狸尾巴被揪住的那天……

**

京都,皇城,乾清宮。

雕刻著繁複雲紋的龍床上,明黃色的帳簾低低垂著。

有咳嗽聲傳來,咳嗽綿延不絕聲嘶力竭,似乎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邵廣海憂心忡忡地將熬好的藥端來。

忠王世子楚尋接過藥碗,放在唇邊嚐了口,低聲喚道:“皇祖父,藥好了,起來喝藥吧。”說罷,將碗放到一邊,起身將帳簾用金燦燦的鉤子勺在兩邊,露出景德帝憔悴的臉。

又因剛剛咳過,蒼白的臉頰上還帶著不正常的潮紅。

楚尋小心地扶著景德帝斜倚在明黃色繡雲紋的靠枕上。

景德帝端起藥碗正要喝,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接著喉中一股腥甜,張口便要吐。

楚尋眼疾手快,掏出帕子接在景德帝唇邊,偷眼瞧見白色帕子上的鮮紅,不動聲色地將帕子掩在衣袖中,又端起藥碗,“還是孫兒侍候祖父,”一勺一勺將藥喂進景德帝口裡。

喝過藥,景德帝氣息平穩了些,有氣無力地說:“把今天的摺子拿過來朕看看。”

雖然覺得祖父臉色實在不好看,不應太過操勞,可楚尋知道祖父的脾氣,不敢違逆,起身將長案上一大摞奏摺抱了過來,一本本念給景德帝聽。

自從六月以來,景德帝就覺得身子不如往年爽利,倦怠得不想動彈,連中元節每年必去護國寺聽經也沒去。

隨著天氣轉涼,景德帝愈發感覺身子沉重精神不濟,能堅持著每日上朝已是極限,實在無力再批閱如山高的摺子。這一陣,都是退朝後宣楚尋進宮代他批閱奏摺。無關緊要的事就由著楚尋做主,重要的事,則是楚尋擬了意見,再由景德帝定奪。

祖孫倆一問一答中,邵廣海又另外煎了藥,煎出的藥汁倒進窗外的花叢裡,藥渣卻與先前的藥渣混在一處,然後分成三份,分別用布包好,叫來門口當值的小太監,“去,把藥渣埋了,記著,要埋在三處不同的地方,仔細別讓人瞧見。”

小太監低聲應著,取了把小鐵鏟,先到假山旁,飛快地挖了個坑,將布包埋進去,又跑到銀杏樹下,埋了第二個布包,正要在牆角掩埋第三個布包時,身後突然傳來說話聲,“這是皇上用過的藥?”

第7章 /13/3842

冷不防被這聲音駭著,小太監手一抖,布包落在地上,有藥渣散落開來。

夜晚能在皇宮走動的男人,除了太監就是衛兵。

小太監略略抬頭,瞧見鑲著紅色錦邊的玄色衣袍,尖著嗓子道:“奴婢不知,是邵總管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