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終於軟得一塌糊塗:“裴喻寒,我、我先不走了……”
裴喻寒不做聲,她繼續講:“等你好了之後,我搬回堇和巷住。”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裴喻寒聞言,慢慢點了點頭,她再給他擦汗,他沒有拒絕,葉香偶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著他哄他入睡,他的胃痛果然緩解許多,握著她的手睡著了。
她每天都來陪他,老實說,裴喻寒這人真挺難伺候的,有時候他不張口,家僕也不敢強迫他喝藥,就端著碗在旁邊侍奉,而葉香偶一進來,家僕便如遇見救命稻草一樣,趕緊把藥碗交給她。
“裴喻寒,你才好了幾天?又來勁了是不是?”也就她敢這樣跟他說話,裴喻寒擱下手裡的賬本,老老實實地由著她喂藥,之後葉香偶把那些賬本薄冊統統搬出,他也沒說話。
怕他煩悶,她將拐拐掛在他的屋裡,看得出來,裴喻寒很喜歡拐拐,天天餵它核桃仁吃,有次葉香偶進來,發現他在跟拐拐說話,一瞧她來了,才止住聲音。
她奇怪:“裴喻寒,你在跟拐拐說什麼?”
裴喻寒置若罔聞。
葉香偶暗忖這傢伙真夠氣人的。
過去幾天,她給他削蘋果,隨後拿起一塊去喂拐拐,結果拐拐冷不丁冒出一句:“笨蛋。”
葉香偶一時沒聽清楚,呆呆地眨巴幾下眼睛:“什、什麼?”
這回拐拐特清楚衝她喊了一句:“笨蛋!”接著使勁撲騰翅膀,要吃她手上的蘋果。
葉香偶頓時火冒三丈,扭頭望向某個罪魁禍首:“裴喻寒,是不是你教它的?”
以前她那麼費力的教拐拐說話,都沒成功,結果這才多少天呀,拐拐就會衝她喊“笨蛋”了。
她氣憤地往門口跑,裴喻寒趕緊從後拉住她,葉香偶委屈極了,朝他胸膛又捶又砸:“你放手,反正我在你心裡就是個笨蛋,如今連拐拐也來欺負我了。”
她鬧得愈發厲害,裴喻寒乾脆把她逼到牆角,深深吻起來,而她拼命掙扎,像一隻被釘住的蝴蝶,被他箍住兩手,按在牆壁上。
此時大總管叩門而入,恰好目睹這一幕,二話不說扭頭就走,還把房門合得緊緊的,唯恐再有人進來打擾一般。
葉香偶氣得脖梗子都粗了:“都怪你都怪你!”
裴喻寒表情也有些尷尬,緘默一會兒:“他不會往外說的。”
其實葉香偶早就懷疑大管家知道他倆的事了,要不每次裴喻寒一出事,準會先過來找她,難為她掩耳盜鈴這麼久。
她還是氣不過,用腿撞下他膝蓋,裴喻寒居然毫無反應,完全是嘗著甜頭不怕痛,又俯首吻了下她嬌滴滴的小嘴唇。
轉眼一個月過去,葉香偶知道有些事情逃不開避不過,總歸要說清楚,趁著裴喻寒睡熟時,她離開裴府,既沒帶丫鬟,也沒乘裴家的馬車,獨自來到臨蓮墨齋。
紀攸寧那日正巧在,她一進屋,就被他扯進懷裡。
“總算來了,我每日都在等你。”紀攸寧笑得眉目舒暢,亦如當年把她拉入假山後,那個痴情的少年郎。
面對眼前熟悉的臉容,葉香偶心內卻是酸澀難當,同時還有更多的愧疚。
紀攸寧伸手拂下她的鬢髮,輕柔地問:“想好沒有,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走?”
她之前跟他說過的,要考慮一段時間,葉香偶慢慢掙開他雙臂,躊躇著垂落眼簾:“阿寧,我……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氣氛有瞬間的凝滯,紀攸寧盯著她:“怎麼了?”
葉香偶正欲開口,卻聽紀攸寧講:“先坐下來說吧。”
葉香偶點點頭,與他隔案而座,紀攸寧斟了一杯茶遞給她,葉香偶捧起瓷盞,若有所思地飲了幾口,才輕啟嫣唇:“阿寧,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紀家獨子,如果你帶著我離開,紀夫人她會怎麼想?紀家又該怎麼辦?”
紀攸寧微笑:“你不必擔心,我娘只有我一個兒子,到時候,她自然就會同意咱倆的親事了。”
葉香偶黛眉顰動:“可是紀夫人本來就不喜歡我,若用這個法子迫她同意,豈不是令她更加痛恨我?”
“小念,予我而言,你比什麼都重要。”紀攸寧牢牢鎖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頓。
葉香偶卻內疚得將目光移向案上的古韻雪梅茶盞:“對不起阿寧,我真的不能跟你離開……”
她都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才聽紀攸寧嗤地輕嘆一笑:“原來我等了這麼久,得到的卻是這個答覆。”窗外雲遮日色,眼神亦幽幽的,“我一直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