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個很正常的事,如果趙訓不是親自聽到了尚庸的講學,就算是聽人轉述,也不會認為有什麼問題。但正因為身在現場,他聽著尚庸的某些用詞,總覺得他意有所指。
當然,這也是文人的通病之一,那就是借古諷今。明著說的是古時候的事,其實是諷喻如今的時政。只是為尊者諱,不好直接點出來罷了。
然而在尚庸這裡,卻頻繁的將文帝和堯舜做對比,虞景和堯舜做對比。於是這樣一來,雖然他沒有說,但聽的人會不自覺的將文帝和虞景做對比。然後在這對比之中,發現這爺孫兩個之間的行事差別很大。
在出現不同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無意識的劃分出一個對錯,哪怕這本身並不是一件可以用對錯來簡單判斷的事。再說,同時進行比較的還有堯舜,堯舜肯定是對的,那麼肖似堯舜的文帝自然也是對他,與他相左的虞景便是錯的。
於是其中就隱含了這樣一個意思:身為繼位者,並沒有秉承文帝的理念,而是企圖進行改革,這就是錯的!
“其心可誅啊……”趙訓心裡這樣想著。
他轉頭看著周圍聽得入神計程車子們。距離尚庸第一次講學,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了,如今在整個京畿附近,聽尚庸講學簡直已經成了風尚,甚至還有住在更遠處計程車子陸續趕來。這些人未必每一個都贊同尚庸的學說,但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會被他影響。一旦這種影響爆發出來,結果恐怕不堪設想!
趙訓自己就是個運用輿論的高手,轉眼間就想到了好幾種可能的結果。
有點兒意思,趙訓摸著鬍子思量了片刻,露出了一個笑容。
……
“往左邊一點……再往上一點……好,就這樣。”清薇站在酒樓門口,指揮著趙大趙二兄弟將蒙著紅布的牌匾掛起來,上面的紅布,則要等明日開張時,才能揭下。
掛完了牌匾,開業之前最後一項準備也就都已經做好了。
清薇裡裡外外看了一遍,然後站在樓前,面上露出笑意。
雖然對她來說,這個酒樓註定不可能像別人那樣傾注所有的心血,但畢竟是自己一點一點弄起來的,所以現在清薇看著它,心中竟也生出幾分榮耀自得。
這是她一手一腳掙來的。誠然在她所擁有的一切之中,它並不算起眼,卻有著十分特殊的意義。
就在這時,姚老八從店裡走出來,低聲道,“東家,後門口有人找。”
“什麼人?”清薇問。
“我沒見過,但她說是受碧月姑娘所託,有急事尋您。”姚老八道,“我瞧她十分著急,怕不是小事。”
清薇忙收了笑,快步往裡走。
姚老八左右看看,見趙大趙二還站在酒樓門口張望,滿臉笑意,叮囑了幾句,這才跟了進去。
清薇走到後門,卻沒發現等在這裡的人。她知道姚老八跟在後面,便轉過頭來問,“人……”話才出口,頭還沒有完全扭轉,就只覺頸後一痛,失去了知覺。
姚老八搭著她的肩膀把人扶著,低聲道,“東家,得罪了。”
他的妻子許氏快步從房間裡出來,兩人合力將清薇扶進屋裡,不一時便為她換上了許氏的衣裳,然後姚老八扶著“許氏”,身後跟著兩個孩子,從後門離開了。
不久之後,許氏也穿著清薇的衣裳從這裡離開。
……
清薇醒來時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後頸疼得快要斷掉了。
她沒有動,也沒睜眼,而是靜靜的躺了片刻,將自己此刻的處境想明白了,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許氏就坐在她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見清薇睜開眼睛,她有些慌亂的站了起來,猶豫片刻才問,“東家醒了?”
雖然知道是姚老八打暈了自己,但看到許氏出現在這裡,清薇心情還是有幾分複雜。她慢慢坐起來,抬手揉了揉後頸,這才問,“這是在哪裡?是什麼人要見我,非要用這種遮遮掩掩的方式?還是說,他見不得人?”
“好伶俐的一張嘴!”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掌聲,然後有人推門走了進來。見了他,許氏便立刻起身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說話。
清薇看向對方,並不驚訝,從床上下來,行了個禮,“慶王殿下。”
“看來你早就猜到是本王了。”慶王道。
“也不算早。只是王爺屢次對我下手,不得不稍作防備罷了。”清薇說,“我只是個普通女子,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特別之處,能讓王爺如此費心。”
“你是不是普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