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會手軟。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來,看向薛海,“你們……這是要造反啊。”
“林兄言重了,”薛海見他鬆動,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君王任性妄為,不遵祖宗法度,我等不過是匡扶國法,另立新帝罷了。”
只要這天下還姓虞,就談不上是造反。
林海潮當然也明白這一點,這不是造反,是謀逆,但從根本上來說,這二者並沒有什麼分別。至少對皇帝來說沒有分別,一旦暴露,則勢必會遭遇血腥鎮壓,斬草除根。
但他只略略遲疑,便道,“既然如此,我當略盡心力。”
這話對方既然已經說給他聽了,就不是他能拒絕的。所以事實上,他現在也只有一個選擇,無非是主動和被迫的區別。林海潮想著對方許諾的尚書令,心思便活絡起來了。
不需要等十年甚至更久,只要扶慶王上位,他就能成為新的首相!
當然,在那之前,得向對方顯示自己的誠意才行。
林海潮低頭沉吟片刻,便對薛海道,“龍驤將軍賀固是我的妻弟,若要成事,恐怕還需他幫忙。”
薛海灑然一笑,“如此,就拜託林相了。”說完之後,薛海還朝著林海潮鄭重一拜,“我與王爺靜候佳音。”
心中則對林海潮的識趣表示滿意。若不是因為王爺手中沒兵,需要有軍隊支援,他也不會選中林海潮。如今有了他從中周旋,賀固自然是手到擒來。如此,把握便有八分了。
相較於之前,現在薛海這聲相爺叫得是情真意切,讓林海潮彷彿提前感受到了成為權傾朝野的首相的那種飄飄然之感。他將薛海送到門口,回到房間裡,開始苦思該如何說服妻弟,共謀前程。
……
京城中有兩座著名的寺廟,一南一北。北邊的是禪林寺,寺前有一片桃林,又稱禪林,據傳某位得道高僧便是於此得道成佛,是京中一等一的好景緻,每年春天都能吸引大批香客前往。南邊的是蓮花寺,相傳是某位佛祖手中蓮花顯化而成。
禪林寺尚清淨,超脫塵外,不與世俗沾染。因此僧人們多潛心靜修,除了接待香客之外,少有外出。但蓮花寺則相反,多有僧人遊走於權貴之家,與之結交。不少僧人更是以詩名、文名而傳天下。
也因此,每年上京趕考計程車子多半都會選擇借住在蓮花寺,而蓮花寺也樂於接收這些士子,為本寺揚名。
承平二年元月二十日,尚庸入住蓮花寺,在此講學。
訊息一傳出去,京中計程車子便都聞風而至,一時間聲勢極大。尚庸見此情景,心思才慢慢轉了回來。縱使不能入朝又如何?拒絕了朝廷徵辟為禮部尚書的詔書之後,他如今在士林名聲更甚,幾乎已經無人可與抗之。
而他現在,就是要用自己的影響力,逐漸扭轉這些泱泱學子們的想法,動搖他們對朝廷、對皇帝的憧憬與嚮往。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朝廷,古往今來,有幾人能做到?若他能成功,改天換日之時,他想要的一切,便都可盡收囊中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尚庸走到了臺前,開始了今日之講。
清薇和趙訓坐在人群之中,聽了一會兒,便道,“若只以學問論,這尚庸倒還有幾分真才實學。”
“這是自然,否則如何能成為天下名士?”別的都可以作假,唯有學識,有就是有,沒有就沒有。當然,也是因為對自己的學識自傲,所以尚庸才會生出野心。
拒絕了朝廷的徵召之後,他閉門幾日,便開始出門走動,籌備講學之事,也引起了趙訓的注意。因此今日一開講,他和清薇就過來旁聽,希望能從中聽出些許端倪。
但不知是尚庸隱藏得夠好,還是因為他並不急著宣揚自己的思想,所以聽了許久,也沒有發現異常之處。
不過趙訓反正閒著無事,已經打定主意,往後一有空就過來聽,總能找到些許端倪。
而事情也果然未能出乎他的預料,不久之後,眼見講學漸入佳境,尚庸才開始宣揚自己的古文運動。但在這裡,他並不單是宣揚自己的思想,而是在其中夾雜著對政事的看法。而他所推崇的治國之道,乃是上古堯舜之時,風俗淳樸,事務簡單,君王以教化治天下,本身並不負責具體的事務,此乃垂拱而治。
身為上古帝王,堯舜一向都是文人和政客們所感興趣的研究物件。而致君堯舜,是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文人的夢想。當然,大部分時候,現實和理想的差距是很大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生出這種想法,甚至對外宣揚這種想法。
這本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