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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畫肌膚似玉。大概因為懷有身孕的關係,臉上開始有一種恬淡似水的溫柔。

這樣的人和往日的英氣颯爽大相徑庭,裴青心裡稀罕得不行。抬頭見周圍的僕婦都知趣地退下了,就大著膽子將媳婦的小手捉住,細細地問她這一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有沒有遇見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傅百善終於撐不住哈哈大笑,揚著眉毛道:“裴大哥,我不是細瓷捏就的精細人。當年在廣州我娘懷小五小六時,還要時常到鋪子裡去查賬呢,也沒見我爹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我是有了孩子又不是得了重病,不消如此小心周到。家裡的事情有我爹我娘和荔枝幫襯,你只管放心當差!”

即將落下的夕陽透過藤蘿細小的枝葉差次地撒在女郎的臉上,那笑容是明亮且舒展的,裴青終於放下心來。想了一下左右無事,就慢慢地講起今次的舞弊案。

傅百善聽到淮安侯府的世子許圃在兵馬司簡陋的牢房裡,呆了不過半天就將事情噼裡啪啦地全部供述了出來。而另一方面,此案的另一個參與者直隸籍常柏則當機立斷,將其妻室的義父,內宮惜薪司的總管太監徐琨一股腦地也攀咬了出來。與許圃似是而非的供述不同,常柏拿到了淮安侯許思恩親筆所寫的請託書……

“這個常柏就是堂姐傅蘭香的丈夫,難怪好久沒有音信,這竟是同一個人?”傅百善有些訝異問道。

“此常柏就是彼常柏!”裴青肯定答覆道。他心裡想這等卑劣勢利的小人當年還有臉求娶自家媳婦,僅看這人陰奉陽違的做派,簡直是羞煞一眾讀書人。用得著時便如珠如寶,一旦用不著就棄之牆外。街上的乞丐也沒這麼翻臉不認人的,只是可惜了他一手錦繡好文章。

傅百善聽到常柏和徐玉芝兩口子為了洗脫罪責,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總管太監徐琨的頭上時,不禁連連搖頭。

這份斷尾求生的果斷也是無人能比了,心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兩人一個狠一個毒,老天爺安排得很適宜省得又去禍害別人。不過,他們行事前難道就沒有仔細想想,若是失去了徐太監這個庇佑者,他們在這勢力相互傾軋的險惡京城還能呆多久?

為怕媳婦在家裡無趣悶著,裴青才將此事抖露出來權當個樂子。當然其中還有許多不堪之處就自動省卻了,比如徐太監之於徐玉芝可不止“義父”這般單純,說出來簡直怕髒了耳朵索性就不提,所以見她傷神思量連忙住嘴左顧言他。

因這回春闈發現了新式的舞弊方法,聽說首輔陳自庸大感丟臉。寫了近萬字的悔過書呈到御前,然後不顧老邁親自坐鎮貢院監看工匠把所有考舍的地面都重新挖了一遍,果然又找了十餘根封了油紙的竹管出來。其形狀有新有舊,禮部正拿著名單連夜核查。算下來,也不知多少人今晚過後要遭殃。

279。第二七九章 請罪

乾清宮內; 當值的小太監和宮人們都儘量壓低著聲氣走路說話。他們雖然身份低微不懂朝政,可卻是這天底下最接近至尊之位的人。上位者的一聲微不可聞的低哼,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能讓他們提前知曉今日是晴陽還是風暴。

內書房裡; 首輔陳自庸與一眾內閣大臣齊齊跪在地上請罪。

這回皇帝沒讓內監們將人急急扶起; 而是拿了炕几上一隻五彩繪四季果實的鈞瓷茶盞吮了幾口,又過得好一陣子才慢慢道:“貢院是國之取士的重地,每一位都應該是層層篩選出來的飽學大才。朕將此地交予你們這些肱骨重臣,你們就是這般報答朕之信任?”這句反問隱含譏誚; 象大耳刮子一樣重重框在朝臣的臉上。

皇帝的話在屋子裡不輕不重地迴響; 他撩了一下眼皮才繼續道:“這回若非兵馬司的裴青親自坐鎮,又陰差陽錯地碰巧查出其中的蹊蹺之處,是不是六部就準備將這些酒囊飯袋安置在中土的各大樞紐之處?是不是若干年後,這些人憑藉機巧混上優等的品評,還可以趁機位列朝堂之上; 決定國運的昌盛庶民的存亡?”

皇帝一向注重休養生息喜怒不行於面,鮮有此等疾言厲色一聲高過一聲的時候。因此,當案几上的文房四寶並茶盞被拂落一地的時候,眾人抖若篩慄竟沒有一個敢開口搭腔。

首輔陳自庸知道今日的事情絕對難以善了,半世的英名竟然盡皆付之流水。暗歎一聲雙目一閉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道:“臣總共任了三屆春闈主考官; 對於此事是難辭其咎。前面兩屆臣不敢保證良莠,如今只得亡羊補牢以贖其過。”

年近七旬的老人鬚髮皆白; 額頭上因用力太過已經有了淡紫的汙痕; 他卻顧不上去搽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