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我知道你只是個秀才出身,靠了前任廣州知州鄭瑞才得了這個八品巡檢的官職。雖然屢次得到上峰的嘉獎,可是說實在話,你這個官位至多做到七品也就到頭了。官員不可在祖籍五百里之內任職,那是指五品以上的文職官員,你還未算在其中,所以不必擔心此事。”
魏勉摸了身上的衣褶,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在青州左衛已經有數年了,那些胥吏奸猾如水,甚多的案子都因這些胥吏與盜匪勾結不了了之,那些稅負更談不上及時應繳。我已受了好幾次上峰的申斥了,我想你來幫我一把,就是覺得你對這裡面的道道門清。至於這中間怎麼操作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只要你肯答應,我保證讓你致仕之時有五品的官銜在身,好讓你榮耀鄉里!”
看了對方張大了嘴的一副呆樣,魏勉抬頭傲然道:“我說到做到,你若是不敢相信與我,乾脆我與你立個書面字據也是可以的。至於我為何非要見那位曾姑姑,咳咳,不怕傅兄你笑話,我疑心她是我從前年輕時極為欽慕的一位故人,我只是想借你家的地界和她說說話敘敘舊而已,莫把我想做那般齷蹉之人!”
人家把話說得如此直白,傅滿倉反倒有些訕然,吩咐僕從到內院去請曾姑姑出來見客。又推說調職一事事關重大,要與家人再詳細商量一番,就藉口出了廳堂避諱出去了。
64。第六十四章 烏龍
曾姑姑步上廳堂的臺階時; 心裡還一陣疑惑,這青州城自己從未涉足過; 哪裡會有什麼故人?一邁過門檻,就見一個身材壯實濃眉豹眼的中年男子目光灼灼地向自己望過來。這是誰呀?卻不知為什麼心裡依稀有幾分眼熟。
那男子一揖到底; 聲音竟有些嘶啞哽咽,“綠蘿姑娘; 我是魏勉; 不知你還記得我與否?好久不見; 京中一別經年一向可好?”
來人似曾相識的舉止下,往昔已然有些暈黃的記憶被開啟來。曾姑姑恍惚間記起在那硃色的宮門下,有位年輕的金吾衛軍官站在自己面前殷殷地問道:“綠蘿姑娘; 一向可好?”
曾姑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驚呼道:“是你呀!”
此刻間魏勉哪裡還有半分威風凜凜的指揮使氣度,有些愧怍地低頭道:“綠蘿姑娘,你莫再躲我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老早就死心了。這回借了傅大人的光,我就是想跟你當面說句話。以後你安生過日子吧,我再也不會去……不會去打擾你了!”
饒是曾姑姑性情一向沉靜安謐; 此時也聽得一頭霧水; “我什麼時候躲過你?還有什麼……喜不喜歡你什麼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呀?而且我現在的日子過得挺安生的呀!”
廳中一時寂靜,魏勉眼中的神色從愧疚和疑惑漸變至冷然。
他緩緩坐在椅上問道:“綠蘿姑娘; 你若是沒有躲我; 那年的冬至宴上我姑母為我向你求親時; 為什麼你卻以死相逼不肯應允?我知道這事情太唐突了,所以為了跟你道歉,還特地託人向你傳訊,大冬天在承乾宮外等了三天。”
魏勉說到這裡自己也有些唏噓,“後來在宮裡整整兩年你都躲著沒有再見我一面,我送進去的東西也全數退回來。再後來我就請調到廣州任了個千戶。徽正十年我聽說你回了原籍番禺,還特地去你家鄉尋你,不過你家的鄉親都說從未見過你。”
曾姑姑慢慢瞪大了眼睛,玫粉色漸漸地浸染上她一貫清冷的雪白臉頰。這是她三十五年的生命裡聽到的最直白的話語,簡直打破了她的所有認知。
她漲紅了臉囁嚅道:“我……不知道那位宗人令夫人是你的姑母,也不知道你在外頭等過我。宮中不能私相授受,沒有具名的東西慣例都是要退出去的,我身為坤寧宮的大宮女更要以身作則恪守宮規,要不然何以服眾。還有我所有的親人都已經故去了,家鄉大概也沒有人記得我了。“
魏勉心頭開始砰砰地劇跳了起來,不知為什麼有些口乾舌燥了起來,“這個,這個我知道,我的姑母一貫強勢,當初我只想找個能在張皇后跟前說得上話的人,所以就託庇她當媒人,幫忙去跟你求親。後來她派人跟我說,說你眼高於頂,怕是另有想法才拒絕與我。我就是不死心,想你親口給我說一聲我才信,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念想蹉跎了近十年才說出口。”
摸了摸手中已然冰冷的茶盞蓋子,魏勉感覺到汗水沿著髮際邊往下淌,“你不知道,我年輕時不過是個逗鷹遛狗的紈絝子弟,仗著家裡的光景飛揚跋扈,娶的髮妻生性溫柔靦腆,在我面前連一句重話都不敢多說,我卻從來沒有好好地珍惜過她。”
魏勉胡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