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敢殺敢拚,一路又得遇貴人相助青雲直上,最後竟以一草芥身份貴為軍中千戶。
這麼多年家裡只有一病妻的王義虎; 不知有多少人家打他的主意; 自薦枕蓆的良家女子和楚閣煙花不知幾許。但是他感激妻子在貧賤之時的青眼有加; 將這些女色之事一概不假辭色地拒絕,一時被傳為青州佳話。
卻不知有句老話叫人算不如天算,去年中秋之時他去一老友家赴宴,醉酒之後竟糊里糊塗地將人家的一個年輕婢女弄上了床,好死不死的那婢女後來還懷有了身孕。
疑心這是算計的王義虎差點跟老友翻臉,幾番查探過後才知是巧合。那婢女自小在老友家為奴,一直是很膽小老實的一個人。這下可真是自搧耳光,常自詡為軍中第一柳下惠的王義虎臊得三天沒臉見人。
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不管怎樣日子總得過下去。
王義虎真真是騎虎難下,年過四十的他膝下空虛,心裡又著實捨不得那婢女腹中的一點骨血,又怕他人知曉此事笑話,一時間左右為難。斟酌幾天後,只得跟老友好言相求又許下種種好處,悄悄將那婢女贖身放在譚坊鎮的一座私宅裡,想等孩子生下後再抱回去,就說是外面收養的。
雖說這樣做對那婢女有些不地道,但是總比傷妻子的心好。老妻跟著他二十年相濡以沫從不奢求大富大貴,他實在是無顏將真實情況告知。雖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城牆,只求瞞過一日是一日了。
說完情況後,王義虎耷拉著頭沮喪道:“看來這人真是做不得虧心事,我本想悄悄地將此事完結,生下孩子後就將那婢女悄無聲息地打發掉。誰曾想在這緊要關頭方知節也去了譚坊,偏還被毒殺致死。這下子真是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就知道此事只怕難了!”
裴青淡然一笑,“大人多慮了,我只是奉命糾察軍中奸細一案,至於別的事情我一概不會過問。大人所說之事我會去核實,只要事實如此,此事就與大人不相干了。至於您怎樣與夫人交代,您想怎樣處理那婢女都隨您的意願!”
王義虎張大了嘴看著裴青施禮後翩然而去,滿臉地愕然。這小子怎麼這麼好說話,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就審理完了,沒有拿了這事當把柄嘲笑要挾自己,或是謀算什麼好處,真是奇哉怪哉!
回頭一想,雖然跟裴青沒有什麼深交,但是這人倒是一直都是一副冷冷清清難以討好的樣子。自己先前選擇將這件醜事選擇隱瞞下來,一是不好跟妻子交代,二來就是怕軍中有人拿此事作為攻訐的手段。現在看來,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裴青出門後跟心腹手下吩咐了幾句,儘快去核實王義虎話中真假。抬頭看時辰還早,就朝營中操練場走去。
青州左衛下轄四所,總共有將士四千餘人。闊三十餘丈的空地上人山人海喧鬧不已,幾個軍士不顧冬季酷寒坦胸露背地在比試武藝。其中有一個身高八尺的大漢尤為出彩,赤手之下幾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有好事的兵士擊掌大叫:“百戶今日又羸了,咱們晚上又可以加餐了,豬肉燉粉條今晚管夠!”卻是一群人在場中角力,輸的人要將自己的份例拿出來請客。
角力是一對人按左右分開,雙方可用腿足勾絆進攻,也可抓握對手身體的各部分,或以頭撞擊對手的頭部,只有使對方的雙臂和背脊的其中一部分著地三次,才算獲勝。
八尺高的大漢力大無窮,一連大敗十餘人,贏得一干小兵面如土色,一時再無人敢上來了。聽到周圍人的起鬨,那大漢面有得色笑罵了幾句,抬頭卻看見了邊上兀立的人,立刻就作了個團揖下了場。
大漢邊穿衣服邊跳腳過來,摟著裴青轉了一圈道:“好兄弟,不若跟我比試一回射箭,前一晌指揮使大人偏偏派我去鰲山衛公幹,沒趕上趟。聽說你立了頭功,威風八面剿殺了好些倭人,其中有個小郎君的箭使得尤其好!”
此人正是百戶史大川,身材魁梧強壯性情單純爽直,行事甚至有些魯莽,指揮使魏勉愛惜他一身好武藝,時常親自監管著他。軍中有人傳言說魏勉待裴青如師徒,那待史大川就如同父子了。
裴青沒有理會他的擠眉弄眼,陪著他走過操練場至一處高大楊樹下,待無人在跟前了才出口問道:“這月十八至二十這三日裡,你都做了什麼?一一與我說來,半分不能有遺漏!”
史大川眼神閃了閃,隨即撓著腦袋憨憨笑道:“我能去哪兒,不就是回去看望了一下老孃嗎?你知道我老孃不是癱在床上了嗎?我這次回去喚了人幫她漿洗了一下鋪陳,不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