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禮,所以她心裡總覺得那位殿下是個需要人呵護的孩子。在宮中沒月初一十五的教習時,更是盡心盡力的教授。心想以這位的資質,那些刀劍之類的兵器就莫要想了,好在弓箭還可以使些巧力,將來萬一有個什麼事也可以用來抵擋一陣子。誰成想外面轉眼間就變了天,也不知齊王殿下還用不用得著這項技藝?
難得瞅見丈夫的幼稚舉動傅百善看得咯咯直笑,心裡卻是明白,以秦王對裴大哥的百般忌恨,若是他真的登上大位,只怕免不了要使些讓人生不如死卻又說不出口的小手段,到時候一家人還不知道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呢。若只論私心,委實還是齊王殿下上位更為穩妥。
夫妻倆悄悄看了一回孩子,這才相攜回屋準備歇息。
屋角只有一盞粉彩高足燭臺,映得雕花架子床上的鋪陳乾淨整潔。層層疊疊的紗帳低垂,彼此的身上鬢角還有未乾的水汽芬芳。敞著衣襟的裴青便有些意動,正想將媳婦摟過來纏綿一二時,大丫頭烏梅在門外小聲叩門稟報,說屋外有位女客求見鄉君。
361。第三六一章 佩蘭
紗帳裡流水一般微微晃動著燭光的星點光影; 裴青呼吸急促低聲咒罵了幾聲後卻只得停下手來直喘粗氣。
傅百善好笑之餘更加莫名其妙; 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人上門做客。裴青向來心思敏捷立時心頭雪亮; 便抬起鋒利的濃眉高聲吩咐道:“把客人帶到書房去。”又悄聲對媳婦細語; “連名貼都不敢遞,怕是秦王~府的那位靳王妃過來了,你看看她有什麼話,我在外面等你。”
漏夜趕來的客人跟在烏梅身後一路走來,就見這座略略有些陳舊的宅子因為主人的用心經營因而顯得處處生機。也是; 宅子再富麗堂皇若是沒有人認真打理; 幾年之內便會成為蛇鼠蟻蟲的巢穴。爭權奪利人心渙散之下,家何其成為家呢?
因為是夏末秋初; 藤蘿架子上已沒有了昔日的繁花盛景; 只餘一串串長長的果夾懸在半空中隨風飄蕩。天井外面用青石鋪就的古樸廊簷; 欄壁上刻的是孟母三遷張良獻履,時日久了青石上已經露出斑駁的青苔。邊角處有兩個半人高的四君子魚缸; 上面幾株草荷開得正好。
就是這份歲月靜好讓靳佩蘭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她一進屋子便上前深深一揖; 低聲道:“今日厚顏前來是想向鄉君討一個人情,我聽說你幫著張錦娘擺脫了她跟晉郡王的婚事,可否看在昔年在紅櫨山莊時咱們同進退共守望的份上,幫我脫離秦王妃這個身份。日後哪怕做一個尋常的鄉下婦人,也強過這般像行屍走肉一般的日子。”
傅百善不由駭笑; “錦娘妹妹跟她的表哥情深意長; 又斬釘截鐵地不想進晉王府裡當王妃; 這才想了法子讓自己身上臉上起紅疹避開原先商定的婚期。她為了此事,整整吃了三個月的火石散。要不是怕出意外,我看她那個勁頭吃上三年都是甘願的。你已經做了這麼久的秦王妃,只怕不是很容易脫身!”
靳佩蘭揀了張椅子緩緩坐下,苦笑一聲嘆道:“你心裡在罵我只能跟丈夫同富貴不能共辛苦嗎?不是這樣的,我性子一貫清冷又不善與人結交,更不耐煩到哪戶宅院裡當個擺設,以為這輩子就會這樣自得其樂地孤獨終老。去年聖人忽然點中我當秦王妃,對於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一般的噩耗。”
書房內的燈光不是很明亮,靳佩蘭彷彿像一隻被壓得太緊的弓弦,“但是我的父兄不這樣想,甚至一改往日淡泊的做派整日裡上躥下跳,喜滋滋地宣告鄉里,還說要把我的名諱寫進祖譜裡。我想過千百種方法意圖逃脫這門婚事,可是下跪請求哭鬧都沒有用,在大婚之前我被看管得嚴嚴實實連半分自由都沒有。”
靳佩蘭半邊臉沉浸在陰影裡,抿緊了嘴角道:“我認命嫁進秦王~府,給我的父兄搭建了向上攀爬的階梯。可現在秦王死了,他們捎信來讓我老老實實呆在府裡為丈夫守節莫招惹禍事。我已經斷送了自己的姻緣為家族盡了力,餘生就想在一處山明水秀的鄉間小宅院裡,可以安靜地著書立說,或是煮酒烹茶或是吟詩作畫。”
她猛地抬起頭,雙眼一時亮得燦若星辰,“如果像父兄期許的那樣,我幾乎可以想見我接下來的日子,拘在巴掌大的宅子裡,跟些面目猙獰的婦人你長我短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勾心鬥角!也許等那些孩子長大了,還要費盡心神忙他們的嫁娶,這是我身為秦王妃的職責。我不願意我不甘心,我想為自己爭一回,好妹妹你一向心善,我想請你幫幫我!”
書房的油燈忽然噼啪作響,傅百善凝神想了一下道:“你是想讓我給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