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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海為家的好。”

但一說到“十年”,山秋暝更是惋惜不已,“你師兄當年,本有宏圖遠志,欲為大周北拓疆土收復失地,可惜了……這麼多年荒廢了,所幸那身武藝沒廢,我讓他日夜勤修苦練內家吐納之法,本意是壓制毒性,但這麼多年他反倒從內家功夫之中頓悟除了劍招,這……我是沒想到的,如今毒祛了大半,我估摸他醒了之後,還是不可避免要走上仕途的。”

趙瀲垂眸,“他喜歡做什麼,我都不攔著。”

山秋暝哈哈一笑,“那你也要攔得住。你師兄的脾氣其實比你倔多了,我這些年沒少受氣,眼下這個麻煩總算落到莞莞頭上了,你恐怕得一輩子受他的氣。”

趙瀲從垂眸之間,面龐如一朵如水幽靜的花,“能有他一輩子,是我的福分。至於受不受氣,見仁見智,我脾氣不好,也倔,他也要處處包容我。師父不懂,男女之間本來便是相互包容的,豈會沒有摩擦?”

這話說得在理,山秋暝也是一愣,他往渺遠寥廓望著,瓦簷上層雲跌宕,那目光似很遠,也不知道再思忖些什麼,末了才笑道:“是了,只是師父年輕時不懂,現在是懂了的,可惜是晚了。你們倆……唉,那會我便曉得他待你不一般了,你拿他當哥哥,他心裡不知卻在怎麼想你,所以我才總是不在竹樓讓他想法捉弄你,任你倆自由自在地兩小無猜。

“莞莞,其實你明白師父是偏心的,這麼多年,一心記掛著你師兄的毒,也沒給汴梁的你捎過半個口信。其實……當年心就偏了,因為打你來竹樓第一日起,我便不拿你當小徒弟。你師兄是我的關門弟子,你只能算是徒媳婦兒。他中毒之後,因與皇室脫不了干係,這事我便沒再想過了。但兜兜轉轉這十年來,最後你們還是成了婚,也算了卻我心願。日後……”

從沒哪個大人這麼光明正大承認自己偏心眼兒的,但趙瀲一點也不怒,便說先來後到,她也遠遠不及師兄在師父心中的分量。

她點點頭,“我明白的,日後,我與師兄會好好過日子,師父只管放心將他交給我。”

“哈哈,”山秋暝又犯毛病了,朗笑道:“我這像是在嫁女兒!那就託付給你啦,明兒我就收拾東西離開汴梁!”

第86章

冬月初; 汴梁瑞雪如靄。

君瑕總算病去抽絲,從頹靡之中恢復過來; 漸漸地能下地。他初恢復能行動的那日; 趙瀲打了個盹兒,回來時床榻上的人便不見了; 趙瀲唯恐人又趁她不備溜走了,差點號令全城人幫著找駙馬。

結果後來; 趙瀲見到他從廚房裡出來。

廚房。

他從那煙火氣充彌的房子裡出來做甚麼?

趙瀲很快就知道了; 君瑕這個看起來似乎不沾一絲塵世俗氣的人,竟然會親下庖廚洗手作羹湯; 而且四菜一湯甚是美味; 還有趙瀲最好的西湖醋魚、八寶燒鴨。

她簡直不忍心下筷; 美味融化在舌尖; 侵入面板,麻到腦中……簡直是種享受,趙瀲直誇他賢惠。

“看起來咱倆都不像是會過日子的人; 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做飯。”趙瀲心驚。

山秋暝留下的一堆藏書裡,也有關於烹飪之術的,事無鉅細地記載得很清楚,君瑕道學著並不難。

從解毒之後; 君瑕的面龐一天見一天地多了紅潤; 不復初見時的蒼白如雪,氣色的恢復讓人欣喜,更讓他蒙上了一股漸漸鋒銳奪魄的氣韻; 漸漸地、說不上來為什麼,趙瀲覺著區區公主府,好像留不住這個人了。

一想到這兒,再對著滿桌珍饈,趙瀲便食之無味,面色鬱悒地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倘若趙瀲不是公主,而是個只知侍奉夫君的內宅女人,在他拔毒恢復的這段時日裡,她便不會知道北遼已在開拔南下。

君瑕沉默著。

趙瀲自知攔不住,何況她也不是存心要阻止君瑕做他自己要做的事,“你若是……想投軍,我不會攔著你的。”

一說起來,便如放了閘門的洪水,一股腦湧出來,衝得鼻酸眼熱的:“你我這門親事結得,本來便是委屈了你,我心裡一直都明白。謝珺,還是謝珺,不可能永遠是君瑕。謝家還是忠臣良將,門風猶存,威望仍在,我明白的,你是不可能這一生都圍著我做這個勞什子駙馬的。”

他終於出了聲,也看向了她,“莞莞。”

趙瀲的木箸戳入了飯碗之中,她長長嘆息一聲,“師父走那天前,我對他說,有你一輩子,已是我的福分,你要做什麼,我不會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