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撥了一半,君瑕呼吸微微急促,沒料到趙瀲忽然一盆冷水澆下來,見她氣鼓鼓的,側過身長臂伸出,將人撈過來圈在懷裡,滾熱的呼吸在趙瀲的玉頸邊緩緩平復:“又是什麼事?”
從懷孕之後,趙瀲脾氣極差,能忍的他自然不與她計較,但他不喜歡趙瀲發無名火,氣什麼惱什麼得告訴他才好。
趙瀲便要掰他的手掌,用力地掰,君瑕不放,她便用指甲摳,尖而利的指甲沒一下便劃破了君瑕的手背,聽到身後輕輕的“嘶”聲,趙瀲非但沒心疼,竟莫名覺得很解氣,他身上,只能有她留下的痕跡,別的女人不行。
趙瀲回過身,將君瑕的手臂抓住,長袖往上捋上去,一口不輕不重地咬在那個壓印上。
“趙瀲!”
趙瀲忽然就哭了。
她這一哭簡直沒完沒了,君瑕的胸口、手臂,手掌之間全是她糊上來的淚水,他心疼,“莞莞,莫哭。什麼事你告訴我。”
趙瀲不肯說,也不好意思說,一個勁兒哭,君瑕還摸她背替她順毛,趙瀲就愈發難受,也不是吃醋,也不是故意翻舊賬,就是心裡難受極了,君瑕替她摸了兩下,趙瀲便將他猛然推開,哄著眼睛道:“不許碰我!不許!”
明日雞鳴聲起便要出征,君瑕見她仍是一副要無理取鬧的模樣,也吐了口氣,起身下床,將懸在兵器架上的劍取了,映著微弱的燭火,擦拭了整整一夜。
窗外傳來一聲雞鳴,天仍舊漠然昏黑。
君瑕長嘆,將銀色盔甲取了穿戴身上,回寢房時,見趙瀲兀自再睡,側著身子,臉頰上還沾了淚珠兒,眼睛又紅又腫,他心疼她懷孕辛苦,沒忍心吵醒她的美夢,也不願她大著肚子送他到城郊。
替她掖好被褥,君瑕的唇替她吻去了淚珠,“莞莞,我心裡只有你,別擔憂,信任我。”
昨夜擦拭劍鋒之時,他感到手臂有些癢疼,拉開衣袖,看到新舊兩個牙印,心思縝密如他自然明白,他在書桌前寫了一封信命人送給正羈留京中的蕭淑兒,最後親了親趙瀲的柔軟的唇,便提劍朝門外走去。
趙瀲嗜睡,醒來時天已大亮,下意識摸身旁的被褥,冷的。
心一下就冷了。
昨夜的回憶蒙上了灰影,趙瀲又悔又怕,君瑕就這麼走了?他便這麼走了!
空蕩蕩的房間,一陣風劈開窗,激得滿桌宣紙瑟瑟擦響,博山爐裡幽幽的煙火滅了,一尊冷灰香燼而已。
趙瀲覺得心裡空蕩蕩的,被嚴寒天氣呼嘯的冷風不留情地穿體而過。她猛然睜大眼睛,萬分後悔昨晚的無理取鬧,情緒一過,整個人便從緊張之中抽了出來,“不!”
君瑕正趕上於濟楚的軍隊,前方鄧大將軍帶著人已經走出數里了,他們先鋒隊竟還落在後頭,委實是不該,但君瑕來遲,只能是為著趙瀲了,於濟楚也沒說什麼,將他的令牌扔給他,“你不該來。”
他這莫名嘆息讓君瑕失笑,“為何。”
於濟楚策馬從容,“公主正懷著身孕,需要人陪伴。你來軍中,她會掛念數月。”
君瑕笑道:“聽起來,你比我更在意她。”
於濟楚弄得一怔,竟沒品過味來,拿不準君瑕這是醋了抑或談笑,“她是我半個妹妹。”又道,“你是我半個弟弟。”
說罷便頷首策馬往前多走了幾步,君瑕握著馬韁,不急不慢地跟上來,淺笑道:“其實還是你比較在意,在意你和她的過去我會斤斤計較咬著不放?兄長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於濟楚突然扭頭,“非我看不起你,對公主,你心腸度量甚至遠不如瞿唐。”
這話雖刺耳,卻半分不錯。
君瑕笑著受了,不再多言。
大軍行至汴梁成北固關內的驛舍之內,風雪悽緊,軍隊留下一行齊整而凌亂的馬蹄印與腳印。
驛舍的住宿條件遠不如汴梁公主府,窗含冷雪,風緊一陣緩一陣,好容易點燃的燭火,又被驟然凜冽的寒冬風雪捲入,一卷,便自黑暗中銷聲匿跡了。
君瑕解甲,將頭盔置在床頭,聽聞外頭有喧嚷之聲,因天氣太冷了,鄧大將軍下令犒賞酒喝,大周民生富庶,軍備糧餉齊全,區區清酒自是備得充足,何況天冷嚴寒,周軍太多南方人,忍不住這霜雪拷問,喝點酒亦能暖身。
於濟楚讓人給君瑕也送了一罈,他接了,這壇酒比不得趙瀲的牡丹酒,但酒香清冽,韻味似乎更濃。
他小酌了幾盞,因酒量淺,喝到有了醉意便及時止住了。
趙瀲急急地從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