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也疼你……”見他小臉一垮,趙瀲忙打住不說了,母子倆之間有了心結,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勸和的,她輕輕一笑,曲指颳了刮他的鼻樑,“我家有個不怎麼好應付的先生,他要是得罪了你,你可要多多擔待些。”
趙清露出了一口雪花白的牙,“朕挺喜歡他的。”
才好了一會兒,又“朕”來“朕”去了,關鍵這小皇帝說的話讓趙瀲聽著不舒服,她可不願有人喜歡君瑕。
趙清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姐你放心,有朝一日,朕一定讓他做你的駙馬。”
已經是了。趙瀲在心裡道。
趙清大病之後,臉色蒼白,要吃宮外的米粥,趙瀲走出松林,託守備在外的人去買,說皇帝已經醒了,教他們將眉頭都鬆一鬆。再走回松林時,趙清已經靠著石頭椅睡著了,安安靜靜的,乖乖巧巧的,肌膚白嫩,才消瘦得退了嬰兒肥,顯得幾分英俊倜儻來,就像個普通的小小少年。
趙瀲心頭一軟,她心裡想,倘若弟弟不是養在皇家,該有多乖多招人疼啊。
第46章
趙瀲才將小皇帝顛簸醒; 等一回頭,他的嘴唇又烏紫烏紫的了; 要說其中沒有貓膩; 趙瀲很是懷疑。
但她的皇帝弟弟不知哪裡來的法子,將發了通脾氣、散朝後匆匆趕來的太后又唬了一跳; 心神不寧之際,趙瀲趁機敲邊鼓:“母后; 皇帝之所以有今日; 全是先天不足,後天……在宮中悶壞了; 五內鬱結的緣故; 我那兒環境清幽些; 正好盧生搬走了; 適宜養病,母后不如將阿清交給我幾日?”
從小他們姐弟親如一體,這喂不熟的小白眼狼就好拉著趙瀲瘋。
太后疑惑地多打量了趙瀲幾眼; “哀家讓君瑕離開汴梁,他竟還不曾離開?”
太后身為一國太后,又代皇帝執掌朝綱,鮮少有功夫能關懷照拂女兒的婚姻大事; 抽得出空來時; 敲打了君瑕一記,對方看著確實像知情識趣之人。但太后懷疑自己看錯了人。
趙瀲垂眸,訕訕然笑道:“本來是要走的; 又讓女兒攔下來了。”
太后聲音冷沉,“莞莞,你可有……失身與他?”
趙瀲怔忡片刻,心道,即便有,也是我霸王硬上弓,他失身給我啊。一想到旖旎纏綿的某夜,趙瀲篤定君瑕是失身給自己了,於是臉頰微紅,氣息均勻地仰頭望向太后,“我們做了真夫妻做的事了。”
太后一驚,險些一耳光摑起來,幸得床榻上的趙清適時地抽了兩下鼻,太后忙回頭走上前,趙清雖還是唇色泛紫,但比趙瀲進宮前確實又好了不少。
這幾日趙瀲從未入宮,太后相信趙清不是與趙瀲沆瀣一氣欺騙自個兒,想到此前趙清那人事不省,眾太醫束手無策的險峻情勢,她緩和了聲色,“哀家派耿直率人隨行,守著你的公主府,多事之秋,哀家不希望你和皇上再生了任何事端。”
出現了轉機,趙瀲又驚又喜,稽首行禮,“多謝母后。”
其實打趙瀲將人接到公主府,致使得汴梁謠言四起時,太后對趙瀲守身如玉這事便不抱任何希冀了。
自己養的女兒,自己心裡清楚,她這個性,一身武藝,又貴為公主,在男人面前實在吃不了虧。
只是她名節有損,那君瑕又是個萬萬不堪為公主駙馬的,太后也煩悶不知日後該將她託付給誰。
趙瀲乘車帶著皇帝離開了宮闈,耿直人如其名的耿直,在他眼皮底下鬆懈不得,趙清只好一路裝暈被抬入了公主府,安置在空置下來的拂春居,正夏末,園中荒疏蕭條,趙瀲趁機讓人好生歸置歸置。皇上御駕親臨,幾個懶散的宮女再也不敢當著她的面打瞌睡了,殷勤得很。
偶爾趙瀲一想,覺得許是自己立威不夠,而如小皇帝這種板起臉孔能殺人的邪神,是教人人都畏懼的。
趙清在拂春居走了走,覺得沒甚意思,便想起問她家的先生,將趙瀲的衣袖搖晃了幾下,“君瑕人呢?”
他搖頭晃腦一想,“對了,他住在朝西邊才是。皇姐你這兒風水真不好,還有,這道矮牆年久失修,早該修葺一番了,移栽點鹿茸草、石背柳、一品冠什麼的,含笑梅、小桃紅、西府海棠也尚好。”
走到牆根處,指著擱地上忘了收拾的花鋤,趁著趙瀲滿臉尷尬時,又數落了一句,“你的丫頭太懶,朕給你換幾個手腳伶俐的。這片牆根看著螞蟻都築了好幾個巢了,是該換了……咦,你這拂春居怎麼跟君瑕那處完全不一樣?”
成功引出最後一句話之後,小皇帝趁著趙瀲低頭,如戳中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