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並不動搖。
梅孝廷頓時氣餒下來,一瞬間好似所有情致都在崩潰的邊緣,終於無力道:“倘若我不要銀子,我也要與你同去……你搶了他的女人,他會把我殺死。阿奕,你不能這樣自私。”
兩隻犬在牆角媾…和,看守的壯漢被那推來擠去的動作勾得移不開眼神。梅孝奕看到秀荷一抹水紅色綢褂悄悄移下馬車,便撩開袍擺隨出去——
“……儘快至燕沽口碼頭等我,我到了,自然會想辦法帶上你。但若是走漏風聲,今次便是你我兄弟最後一別。”
巷口冷風悽悽,秀荷錯開漢子的視線一路奔跑,腦後傷口未愈,步子一走快便眩暈,迫自己正神。
對面街是個醫鋪,她看見庚武從店門前進去,兩臂各兜著一隻崽崽,後面跟著阿檀和奶孃。姐弟兩個趴在爹爹肩頭上吃著小拳頭,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自己,忽然蹬著腿兒像要往這邊撲。秀荷的眼眶便溼開,那母親對孩子的天然渴望。
庚武低頭在各個小臉蛋上親了親,那清雋狼臉有如刀削,目光似也往這邊掃過來。秀荷心口頓時怦怦劇跳,卻忽然看到素玥挽著小藍走到庚武身旁,她應該也是看到了自己,清亮的眸瞳驚愕不已,擋住了庚武的視線。
“三……”秀荷正欲要開口,口鼻卻被一隻蒼勁大手緊捂。淡淡的檀香,熟悉的清涼,耳畔傳來冷聲:“你喊出去,我便死路一條。我一死,你的兩個孩子便將要在睡夢中與我陪葬。”
是梅孝奕。
“放開我……”秀荷用力喘息,眼眸一錯不錯地看住對面的素玥。
但素玥卻只是垂下眼簾,掏出手帕,墊起腳尖在甜寶的小嘴邊擦拭。她應該在說著些什麼,眼眸裡都是暖笑。庚武身高畫質偉,素玥正及他肩頭,這樣角度看過去,怎生得親密無間?
可惡三郎,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要給她。秀荷忿愕,扭擰著身子,想要從梅孝奕的束縛中掙托出來。
梅孝奕清涼手掌卻猛地在她少腹上一摁:“傻瓜,莫非你以為自己真是假懷孕嚒?你肚子裡的骨肉,已近滿一月,早在我救你之時,大夫便已告之於我。不想她死,就別亂動。”
那嗓音幽狠,只聽得秀荷渾身一震,方記起來月事已然許久不來,還有這幾日沒因由的睏倦與貪食……還以為是他梅孝奕對自己下了藥。
手心的氣力鬆懈,蜷了半日的紙團終於被梅孝奕奪去。捻碎。
“啪。”秀荷的眼眶泛開紅暈,在梅孝奕清雅面龐上擲下脆響:“卑鄙。”
打扮成半老僕從的漢生提著大包小包回來,在身後輕喚:“大少爺?”語氣有些奇怪,應該看到秀荷打下的那一巴掌。
梅孝奕轉過身去,面上卻看不出波瀾,淡淡問道:“都買齊全了嚒,怎麼去了這樣久?
漢生哈著腰,氣喘吁吁:“都買全了,路上躲人,佔去不少時間……哦,給秀荷奶奶也買了不少補品。”許是跑得太急,有些魂不守身,說話時木怔怔地盯著人看,又把東西提到臉前,擋住視線。
“好,那便回去。”梅孝奕上下把他掃量一眼,末了叫他把秀荷“扶”上馬車。
“駕——”漢生揮舞鞭子,車輪子軲轆軲轆穿出巷子。
路過醫鋪門前,秀荷看到庚武精緻的側臉,聽見甜寶和豆豆咿呀的稚語,唇兒張開卻又合起。明明近在咫尺,卻終不敢出聲。因梅孝奕緊箍在腰谷處的大手……還有孤村中昏睡的小花捲。
手抓著窗沿努力不讓自己發抖。
“叮——”
只覺得有甚麼熟悉味道掠過身旁,聽一聲輕微金屬細響,庚武猛地把素玥推開:“你在做些什麼?”
明明一切只發生在短短一瞬間,怎生得卻似過去了甚久?好像錯過了什麼最重要。
“噠、噠~~”甜寶拍打素玥的手,不讓她親近自己。
素玥退後兩步,歉然一笑:“哦,剛才看到老王爺和相好過去,怕被他看見了麻煩,就假裝給甜寶擦擦嘴兒。”
庚武狐疑地看著她閃躲的眼神,又望身後看了看,卻看見一輛農莊主的馬車從面前掠過。那車窗簾隱隱拂動,有女人的手緊扣著窗沿,忽而落下來一枚熒光。
便把豆豆交至阿檀懷裡,走過去拾了起來。
是一枚耳環,雕著花的老銀綴一朵青草綠的珠兒……是她的最愛。
馬車咯噔咯噔遠去,庚武狼臉上暈開冷意,涼颼颼凝了素玥一眼:“你存心。”
他的聲音很冷,卻不掩厭惡。這是他最後看素玥,連從前在大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