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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啪——”

不遠處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幾人抬頭看去,只見七八個衣著土紅土灰的半大少年正把才卸下的貨物推倒。狗…日的猻猴子,貨裡頭可裝著瓷器呢,弟兄們正準備豁然站起。

“喲~才混道上的吧?不交銀子就想走貨,老子們的生意都不要做了。”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清涼涼的戲謔,一個沾血的饅頭滾到了桌面上。

卻是一對十六七歲的小混子,個高的面黑健壯,個矮的臉髒清瘦,扎一根長辮子垂在胸前,那辮子上戴紅花,衣襟扣得扭扭歪歪,褲管一短一長,連鞋子也故意左右兩邊錯穿。這般不男不女作相,一看就是碼頭上混食兒的最低等土棍了。

“狗…日的!半娘們的假小子,爺們敢在鯊魚嘴裡拔牙,你算哪個老子?”小黑一拍桌子站起來,在外人面前他可從不吃素。

“阿楓,給他點顏色。”矮個的阿曉對阿楓瞥了一眼。

阿楓正想把手裡的爛麵條糊到小黑頭上,手腕卻忽然被一臂將將持住,動也動不得。

庚武輕飄飄把阿楓往後一搡,阿楓站不住,啪一聲歪坐在板凳上,那摻了骯髒的爛麵條便糊了他胸前一片。

破饅頭上的血跡豔紅豔紅,滴滴答答沿著桌面往下淌,倘若不識得箇中伎倆,倒讓人胃中作嘔。

“要來就來真格的,給個紅墨水算怎麼回事。”庚武用筷子挑起饅頭,扔去地上餵了狗,狹長雙眸悠然地睨著阿曉。

晨間的碼頭霧氣迷茫,那男子若刀削玉琢般的俊顏上噙著冷笑,著一襲墨黑長袍,清寬的肩膀,凜凜的風塵。分明是凌然倨傲的,卻又道不出的一股雋雅之氣,哪裡似素來交道的船老大們粗獷,只看得阿曉臉頰微微一紅。

頃刻回神,卻又憤怒道:“管他嗎真血假血,你上了老子們的地盤,就得給老子交保護費!再不識趣,要你一群鄉下土狗好看!”

堇州人眼高,不曉得南邊多少富庶,從來只把其他地兒來的生意人叫鄉巴老。一邊說,一邊衝上來想要提起庚武的肩膀。

然而那清清小小的個子,站起來還不到他肩膀高,庚武只須把他手臂往後反轉,他便被箍得動彈不得:“放開我!你可知道老子是誰?老子的上頭可是疤臉!疤臉!”

連叫罵聲都這般娘娘腔,自不量力。

庚武掌心力道頓地把阿曉一緊:“聽著,你庚爺不管甚麼疤臉不疤臉。到一個地頭有一個地頭的規矩,廟頭我們拜,但是爺要拜的是大廟頭,不是你這等騙吃的宵小之輩!”

那精緻下頜抵在耳畔,聞見他身上一股好聞的甘澀氣息,阿曉雙頰一瞬更紅了,齜牙咧嘴地扭擰起來:“混蛋,登徒子,臭流氓!再動我要你死得好看……”

掙扎得太厲害,那又髒又破的褂子隨著他身子晃動,衣襟下隱約一抹小山晃動。庚武睇了一眼,驀地把手一鬆:“滾。”

曉得被他看穿了,阿曉臉蛋絳紅絳紅,揉著痠疼的肩膀,紅著眼眶忿忿地咬著牙:“你……你給老子等著!疤臉是誰?疤臉就是這碼頭地界的漕幫老大,他手撕過猛獸,他生喝人血!這地頭你別想再混了!阿楓,走!”

阿楓連忙上前將阿曉踉蹌扶住:“這傢伙軟硬不吃,走,我們去找幫主報仇!”

兩人把手一揮,那一群被弟兄們收拾住的半大少年連忙一窩蜂而散。

四周安靜下來。

“大哥,這小子會不會真找人回來尋事!”小黑擔心地看著庚武。

庚武蹙眉不應,一道墨黑長袍拂過,自往船頭走去:“天亮後叫弟兄們去城裡走走,看看可有甚麼長久的生意。他若真是這地界頭目,我倒還想見識見識他。”

第叄柒回漕幫大廟

靠碼頭邊的一個廢棄倉庫外,粗壯的嘍囉把庚武二人在門前一搡:“進去!”

仄逼的破舊窄門開啟,撲面而來一股混合著魚腥味兒的潮溼黴氣。四周光線晦暗,角落牆角里麻袋堆砌成小山,石頭大柱上燃著火把,十幾個高矮胖瘦不齊的赤膊漢子森然而立,見人進來,手上的彎刀晃來晃去嚇人。

庚武微蹙眉頭,看到正中間小矮桌旁歪坐著一名粗獷漢子,三十來歲,絡腮鬍,左臉上一條凸…起的可怖刀疤從眉間橫至下頜,正一條腿搭在椅面上,粗短的手指剔著寒光凜冽的刀背,半眯眼睛……原來果是熟人面孔。

便冷睨了嘍囉一眼,兀自泰然走上前去。

嘍囉衝莽漢抱了一拳:“幫頭,人帶來了。”

“嗤呵呵~~還真有膽前來送死~”那幫頭剔著刀柄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