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留一縷長辮垂在頸後胸前,風情別樣。
喝酒的弟兄們眼睛頻頻往她那邊看,問庚武:“那丫頭性子倔,先頭一看見你就躲,是怎麼把她降服的?”
小黑撇嘴:“哪裡用降?早就喜歡上庚武了;不喜歡她躲什麼!”
弟兄們邊喝邊笑,誰都曉得那天晚上庚武把秀荷扛去橋底下辦了;女人一痛;再倔也軟了。衝秀荷的背影道:“嘿;庚武家的;過來給你家相公倒酒哇!”
庚武眼角餘光向後一瞥;那不纏足的女人裙兒搖曳,胯兒像一張月亮盤子,不走遠,又不過來,偏隔著三兩桌的距離晃。
嘴角便勾出笑弧,持杯抿了口酒道:“怕是心裡捨不得,正自彆扭呢,哪裡肯過來,不要理她。”
秀荷兩手抱著小酒甕,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庚武正自背對自己而坐,那寬肩窄腰,馬步坐姿,蕭蕭凜凜的,把周遭一片兒姑娘的眼神頻頻勾去。只看著她心裡又氣又念。
誰捨不得他了。
不理就不理。
轉而去到另一邊。
晚春坐在姨娘桌上磕著瓜子兒,聽娜雅說梅家在南洋那邊的生意,心裡頭癢癢得想去。乍一見庚武眉目含情把秀荷跟隨,便向一個姐妹遞了眼神。
那姐妹喊一聲:“秀荷,那邊桌去照應下。”
秀荷心思未回,見角落一桌冷清,便抱著酒甕走過去。到了卻一愣——病了半個多月,昔日俊秀的臉龐青青白白的,側面看去眼神深沉而冷冽,下頜上竟不似從前光滑,竟也冒出來青茬。
變了,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從前看他依舊是少年,如今不論眼神,亦或是身型,怎卻平生出許多陰扈的男人味道。
來了又走,倒顯得對他猶有餘悸。秀荷給梅孝廷倒酒,平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