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母呢?祖母是來興師問罪的?”
聞言,太夫人面色一黑,不悅道:“正明,你瞧瞧這就是你生的好女兒。她這成什麼樣子!”
“祖母許是在青州待得久了,忘了咱們府裡的規矩,以下犯上者本該杖責後趕出府去,念在趙嬤嬤這些年伺候祖母沒有功勞也苦勞的份上,盛蕪這才饒了她免受一番折騰。眼下我瞧著祖母對我的處置倒是不滿意,那不如就按咱們侯府的家法來處置,也好過叫我與父親為難。”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兒,是想叫趙嬤嬤去死不成!”太夫人怒道,她到底是顧念情分不忍趙嬤嬤受苦的,聽景盛蕪這話兒哪兒還坐得住。
景盛蕪挑眉,眉眼間閃過一絲譏誚:“顧念祖母的顏面我對趙嬤嬤從輕處置,您不滿意,來父親書房興師問罪,依照家法處置您又動怒。那麼依祖母之見該如何呢?是不是要孫女兒交出掌家大權您才能放我一馬呢?”
太夫人聞言心頭一突,忙抬頭去看景正明,果然見他沉了臉色,太夫人縱然有這心思卻也不好擺在明面兒上來說,現下叫景盛蕪當著自個兒兒子的面一語戳破,面上不由得有些掛不住,沉聲呵斥道:“你身為侯府嫡女怎的這般口無遮攔!叫人聽去豈不笑話!”
景正明面色陰沉,言道:“母親往後少些來書房走動,府裡頭的事我既交予盛蕪做主,便該由她說了算。這孩子自小有分寸,不勞母親掛心,往後兒子不希望再出現今日之事,若再有那個鄉野來的刁奴膽敢作出有違門風之事。勿怪兒子不留情面。”
這般說著,復又偏頭朝景盛蕪揚了揚下頜,道:“差人出賬房去一白兩銀子給趙嬤嬤拿去,叫她回青州頤養天年去吧。”
“是。”景盛蕪頷首,她也沒想到景正明竟會如此不顧太夫人的顏面,直接將趙嬤嬤打發了出去。看來太夫人今日之舉著實叫景正明寒了心。
太夫人聞言一張老臉黑了個徹底,眸光觸到景盛蕪陰冷地神色卻是什麼話兒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景盛欣與景盛伊直直地打了個寒噤,對自個兒這個大伯父的敬畏更多了幾分,再望向景盛蕪時面上不禁帶上幾分欣羨嫉妒,憑什麼她可以生來便這樣顯赫,大伯父分明就是刻意袒護她,說來還不是因為她是他的女兒!
倘若景盛蕪知曉她們二人心中所想,只怕會嗤之以鼻,女兒?景正明豈是會被“女兒”二字左右的人,若是,她又豈會有涅磐重生的一日,不過是攝於容楚的身份不好委屈了她罷了,加之太夫人對二房的偏護,才惹得景正明心頭不喜。
“小姐,你可回來了。”
東院兒門口青蓮並著雪月伸長了脖子往遠瞧,見景盛蕪走來忙快步迎了上去。
見她們二人急匆匆的模樣兒,景盛蕪心頭湧起不好的感覺,皺了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雪月與青蓮聞言神色一慌,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了一週確認沒有旁人,青蓮抿唇便欲開口,卻叫雪月用力扯了下衣角給止住,罷了朝景盛蕪使了個眼色,景盛蕪偏頭見東牆邊露出一截桃紅色衣角,當即面色一冷,抬步走去。
景盛欣方才跟在景盛蕪身後走過來,原想著打探韓太子之事,誰料正巧撞見她兩個丫頭小心翼翼的模樣兒,心道有貓膩這才慌忙躲在牆角偷聽,心頭還湧起一股子竊喜得意,倘若她們在謀劃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回頭她去稟了大伯父,看景盛蕪還能威風到幾時!
這般出神地想著,卻沒注意自個兒身邊正立著一道月牙白色的身影。
“欣妹妹不好生跟祖母回去來我這兒作甚?”
“啊!”景盛欣驚得低呼一聲,瞧景盛蕪眸色清冷地將她瞪著,心頭一慌,忙擺手道:“我,我,我是走錯了路,這便回去。”
說罷,忙夾著尾巴逃也似的飛奔而去。
見狀,青蓮拍了拍胸脯一陣後怕,咕噥道:“幸好雪月眼尖,要不可就出大事了。”
景盛蕪卻是不再耽擱,快步朝房裡走去,道:“進屋說。”
雪月並著青蓮忙提起裙角快步跟上去。
“說說吧。”景盛蕪坐在彌勒榻上,抬眸問道。
能叫雪月如此小心翼翼的比不會是小事。
雪月貝齒輕咬下唇,面上露出幾分為難,最後深吸了口氣,咬牙道:“柳姨娘,有孕了!”
景盛蕪端起茶盞方欲往唇邊遞去的手猛地一顫,滾燙的茶水濺到她瑩白的手上,霎時灼得通紅也彷彿未覺般。
“小姐!”青蓮眼尖地瞧見,心疼地低呼了一聲兒,忙伸手去將景盛蕪手中的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