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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部分府兵還在猶豫,部分府兵已堵了出口,圍困了眾人。總有立功心切的人,當先衝殺,衝到持盈跟前,被白行簡一手杖敲暈,撲地。

眾皆啞然。

白行簡將開裂的竹仗落回原處:“看看你們各自的胸口,死期在即,卻不自知。”

眾兵半信半疑扒開衣衫,紛紛往胸口處看,但見皮下一團暗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都是嚇傻了。互相瞅一眼,皆是如此。膝蓋一軟,府兵們不約而同跪了下來。

“求蘭臺令救命啊——”

廣陵侯見此,瘋癲大笑:“好好好!都陪葬,給本侯陪葬!”

府兵們只覺心寒,誰也不搭理他。

持盈哼了一聲:“還不將謀逆之人拿下?”

士兵們窺到了求生契機。廣陵侯便在怒罵聲中被一幫屬下捆綁制伏,有人嫌他聒噪,一手刀將其劈暈。

隨後,眾人等待著蘭臺令的活命之術,卻聽山谷響起腳步聲,從聲量判斷,又有一股勢力趕了過來。

持盈聽見熟悉的喊聲。

“團團——團團你在哪?別躲了,快出來,二伯一定不罵你!”

姜轍帶著西京駐軍一路上山追趕持盈,在瀑布外拿下了一隊守著入口的侯府兵,千難萬險地入了瀑布,五迷三道地亂闖,好不容易闖來了藥王谷,如果這裡再尋不到團團,他便決定找個懸崖跳下去。

姜二公子絕望地一屁股坐到藥畦田埂上,想著跳崖的時候要不要留下《人間樂》第二部的結局構想,這時忽然產生了幻聽。

“二伯!”

持盈在小黃的帶領下,飛奔著撲來,摟住姜二脖子,蹭了蹭臉:“二伯你可算來了!再晚一點……”

姜轍先是一呆,再是一喜,最後是一怒,反手把脖子上掛的人擼下來,翻面按到膝蓋上,照著屁股狠狠抽了幾下:“竄天猴!叫你到處跑!熊娃子!熊到奶奶家了!小犢子!叫你不聽話!”

“汪”的一聲,持盈和小黃都哭了……

白行簡循著儲君被毆打的淒厲哭聲趕來,看見了持盈的慘狀,頓時就有點冒火:“姜二公子!”

姜轍忙得沒空抬頭:“等我教訓完小犢子。”

☆、圓滿結束了

西京駐軍押解了廣陵侯及其屬下; 儲君也從姜二公子的毒手裡得到了解救。

白行簡一面安撫哭成淚人兒的持盈,一面應對那幫哭天搶地求活命的侯府兵:“薄荷煎水口服七日,自可化解。”

旁聽的馮聊轉眼鑽去了藥叢,給自己尋解藥去了。

得了藥方; 侯府兵這才放心跟隨西京駐軍出谷。瘋瘋癲癲的廣陵侯被押走時; 依舊唸叨著神書。

瞭解完全部情況的姜轍含了片薄荷葉; 亟不可待地實地考察去了。

侯府兵染上身的黑氣並非中毒; 而是長年累月積於屋宇的塵垢、菌物被吸入體內所致,事先口含薄荷便可防備。

姜轍拿手絹包裹了無字書,走出屋向白行簡求真相:“《青囊書》當真未能存世?”

對此,白行簡不置可否:“《青囊書》即便存世,也不可能以紙書形態。”

姜轍不罷休:“那堆骨頭究竟是誰?”

“藥王谷最後的主人吧。”

“那團團的眼睛……”

白行簡眼望藥田:“藥王谷有凡間絕跡的藥草; 我原本便是為此而來。”

豈會將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的華佗遺書。

……

廣陵侯被押送京師; 前蘭臺令董狐被姜轍帶來的駐軍解救後,因年老體衰; 就歇在瀑布外。白行簡出谷與恩師相見; 因自己連累恩師自責不已,董狐聽聞他舊怨已了,囑他忘卻前塵,珍惜己身。

皓首窮年的一代史官,此際坐于山石上,回憶起十六年前的一個雪夜。

整理完史卷,董狐乘坐私轎,出了蘭臺,行至蘭臺與御史臺之間的小巷,長隨發現一個伏在御史臺門前被雪覆蓋的少年。董狐下轎檢視,見幾乎凍僵的少年衣衫襤褸,便解了自身棉衣,裹住少年,帶回府中。

董狐用十年作賭,用十年磨礪少年心志。世間豈止一個廣陵侯,豈止一家覆滅,豈止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少年。做一名報仇雪恨的常人,可解一己私仇,然逝者已矣,並不能因此復活。做一名手持硃筆的史官,辨世間善惡,以載青史,供世人鑑往知來。為善者日進,為惡者日止。丹青為鑑,功在萬世。

這場相遇,造就了十年後又一代蘭臺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