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鵝卵石,懷裡躺著的人哼哼了一聲,他趕緊放手。
刺客見將他逼入死角,便存了玩弄之心。
“一個瘸子,竟能抵抗到現在,死也能死得安心了!”
“肯定不安心嘛,他死了,他的小美人就得由我們保管了,哈哈哈!”
“這樣吧,免得傷了小美人,先把人交出來,我們給你個痛快,怎樣?”
他背靠牆壁,抱著似乎越來越沉的儲君,國之重寶,果然極其的重。明明看起來是小小的一團,份量卻不可小覷,幾乎佔據他所有的力氣。
刺客不耐煩了:“看來是捨不得嘍,那我們就自己上啦!”
領頭一招手,眾刺客撲向牆角。
卻見,角落裡那個看起來單薄無力的男人緩緩抬起一隻過分白皙的素手,五指間似有寒光閃過,轉瞬間,五指張開,幾點寒光如飛梭,月下織出銀絲網,網盡人命。
攻上來的刺客們只覺一點涼意沒入咽喉,隨即便呼吸困難,漲紅了臉,丟下大刀,兩手抓撓頸部,或跪地或打滾,不多時便斷了氣,不再掙扎。
餘下的刺客被這一異變驚呆。
“這瘸子有毒針!大家小心!”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那你怎麼沒事?”圍攻馮聊的刺客發現一條漏網之魚。
先前喊出的這人也是一驚,他周邊的人都死了,他卻活著。明明是一起圍攻這男人……
“他的毒針用完了!”又不知是誰看破真相,興奮喊道,“一起上,不能留他!”
喊罷,眾刺客再也不理會馮聊與龍泉,結成人牆,逼向角落負隅頑抗的那處可怖的存在。
馮聊早就不敵,受了幾處傷,此時也覺迴天無力,同時想起來,她只是個瑤國使者,何須賣力至此?眼看著白行簡危在旦夕,陷入人肉利刃的包圍,她急中生智,扯破喉嚨大喊:“穆寶寶!你夫子跟人私奔了!!!”
正要撲上去救人的龍泉腳下打滑,被屍體絆了個趔趄。
女人尖聲大叫起來,極具穿透力,眾刺客覺得耳鳴了。
白行簡也被馮聊這聲嚷嚷吵得腦中嗡嗡作響,至於她嚷嚷的內容——
成效便是持盈抬起兩隻小手爪揉了揉眼睛,很不開心,帶著起床氣,從莫名又軟又硌人的臥處抬起腦袋:“哼,誰私奔了?跟誰?”抬頭先看見一群刺客,又揉了揉眼:“你們怎麼出來了,快退下。”
刺客們面面相覷,原來是個傻丫頭:“別管她,快上!”
持盈不明所以,睡迷糊了的眼眨了眨,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把頭低下!”
夫子的聲音!
持盈嚇了一跳,趕緊扭頭,卻不妨夫子與她的距離這麼近,轉過臉的時候,右邊的臉頰被某個柔軟的唇瓣撩過……
意識到那是什麼的時候,穆寶寶驚呆了,臉頰陡然起火,一頭扎進方才起來的地方。
包子頭上的髮帶一甩,鈴鐺叮鈴鈴作響。
於是持盈就錯過了白行簡一臉深沉又耳根微紅的模樣。
刺客的刀悍然落下,白行簡將持盈往懷中一沉,不懼生死,迎向刀刃。
彼時,屋內一暗,月色被遮沒,一絲不剩。
三股颶風自門、窗、屋頂三處席捲,幾十道暗影湧入,劍光交織成一片璀璨星空,星落,聲沒。
當月色重新破開暗影,投照人間時,一點吝嗇的月光灑過窗欞與破開的屋頂,照出屋脊下如同修羅場的情景。
刺客全軍覆沒,無一活口,地板上的血量卻極少,似乎是一劍斃命,追求極致的速度與藝術美感。
馮聊揉揉眼:“剛才是什麼?我做夢了麼?”
白行簡對懷裡躲藏的人道:“殿下,沒事了。”
持盈想裝睡,但忽然覺得地方不對,而且好像搖晃了起來,她再度抬起頭:“地震了?”搖晃得劇烈起來,她身體一傾,雙足落地,定睛尋找夫子。白行簡沿著牆角,緩緩坐倒。
持盈吃了一驚,想扶起他,但力氣不夠。她光著腳踩在地上,著急地蹲在他面前。腳上忽然被一雙手覆蓋,她不敢置信地盯著腳背上覆蓋的夫子的手。
白行簡因空氣裡漂浮的血氣而暈眩,想抓住一個地方,不知道手摸去了哪裡。模糊中,好似持盈要來扶他,他伸出手……
持盈正盯著夫子的手發呆,就被夫子另一隻手抱住,她沒蹲穩,但夫子居然十分信任地倚靠她。
倚靠的結果就是白行簡抱著持盈壓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