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看了眼桌上被眾人嫌棄的菜餚,嘖了一聲:“難怪這麼難吃,原來不是肉雞,真是可惜,好好一隻雞,怎麼就做了霸王雞?”
白行簡更重事實依據:“如何證明其身份?”
丹青將聽來的描述一一道來:“這隻烏雲蓋雪全身羽毛純青碧綠,有黑緞光澤,背部羽毛有雪白裡絨,形成外黑裡白,尾部有4根黑白相間的長鐮羽,還有兩根白色邊翅。與持盈殿下捉來的這隻雞一模一樣。”
持盈立刻糾正:“是小孟捉來的。”
無辜的小孟:“……”
四人一同盯著桌上拔了毛的烏雲蓋雪,想象它曾經於賽場上的鬥志昂揚與萬人敬仰。
如今卻成了餐桌上一盤無人問津的肉雞。
不知破解過多少官場詭計的白行簡當即下達指示:“所有羽毛與這盤肉一起埋到櫻桃樹下,廚房裡的雞血用水衝淨,牆頭上的足跡撒灰遮掩,有人叩門先問明對方身份,告知對方此院為蘭臺令私宅,不可擅闖,若要搜查,先出示京兆府令牌。”
持盈吃驚於他瞬間做出的一系列安排:“要這麼麻煩?就說儲君吃了霸王雞,難道還要我付錢?”
“在對方身份不明之前,何必暴露自己。”白行簡行事嚴謹,素來不留人把柄,如今被持盈拖累,也只能出此下策。
“能有什麼了不起的身份。”持盈不當回事。
“能令坊門提前關閉,京兆尹尚且做不到,何況僅僅為了一隻鬥雞。”白行簡思謀深遠,已經想到了一個人,“恐怕此貴人正能剋制殿下。”
持盈吃了一驚:“誰?”
白行簡倒是挺樂意讓她忐忑一下:“你猜。”
……
丹青和孟公子依著白行簡的吩咐,緊急處理犯罪現場與消滅證物。持盈當然不參與,揣著一隻櫻桃畢羅遊手好閒吃吃玩玩,不時還針對二人消滅罪證的方式指手畫腳。
白行簡在屋裡燈下,翻看持盈堅持塞給他的作業,倒是驚訝了一下,居然不是鳳君代筆。雖然鳳君模仿持盈的筆跡已然爐火純青,但耐不過白行簡火眼金睛。通篇論述有理有據,合乎章法,文風開合有度,行文不疾不徐,完全不似惡劣儲君所為。若不是白行簡於持盈的玩具房兼書房見過她的批註文風,恐怕仍舊會懷疑此作業乃鳳君代筆,只不過由持盈重新抄寫了一遍。
為人怎能如此分裂?白行簡揉了揉眉心。
驟雨一般的叩門聲同夜幕一起降臨:“官家有令,開門搜查!”
白行簡聽見了動靜,不為所動,提筆蘸墨批閱作業。
因為被事先小小的恐嚇過,持盈聽見敲門聲有些不安,見丹青去應門了,她轉身望向屋裡。夫子這時倒從容不迫起來,手中握筆在寫著什麼,手速均勻,連蘸墨都舒緩優雅。她父君寫字是一氣呵成行如流水,蘭臺令寫字卻是溫婉徐緩鎮定從容,一個是追求風流,一個是無慾無求。
怎麼男人還不大一樣呢?持盈挺費解的。
丹青應對官兵搜查毫不露怯,按照白行簡的交代,問對方身份,官兵隱瞞,告知此宅乃蘭臺令所居,搜查長官略有忌憚,但顯然並不會止步,出示了官府令牌後,闖入了院子。
官兵盡往犄角旮旯尋覓,不時撒些穀粒,持盈默默看著他們做無用功。
長官見一個小姑娘站在院子裡,遂和顏悅色走上前,對這個抱著畢羅吃得一臉果漬的丫頭摸了摸腦袋:“小娘子,可曾見過一隻器宇軒昂不同凡響的雞?”
持盈搖頭:“並不曾呢。”
這小娘子肌膚賽雪,臉蛋迷人,長官有些目眩,摸著腦袋的手滑到了臉上:“真的嗎,可不能騙哥哥哦!”
“叔叔我不騙你。”持盈眼睛忽閃忽閃,一派天真。
“小娘子是此宅家主的什麼人呢?”長官愈發神迷,手繼續下滑,“女僕?侍女?愛妾?小姐?”
“主母。”持盈一雙翦水秋瞳波光瀲灩,“是蘭臺令的心肝寶貝。”
長官手一抖,待發現持盈身後,門廳前站著的一個人,更是手抽了筋。那麼大動靜都不見家主出現,以為只有僕人看門,宅院空空,但這氣質陰冷突然出現的男人莫非就是……
長官縮回抽搐的手,規矩站好,對著持盈客氣拱手:“下官見過白夫人!”
☆、殿下有點慌
“下官見過蘭臺令!”長官順溜地朝持盈身後拱了拱手。
持盈吃了一驚,夫子不是在屋裡寫東西麼?幾時跑到身後去的?轉過身一看,白行簡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