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非常厭惡,揮手接過手杖,只想儘快遠離。素來只適應蘭花香的白行簡被陌生的香氣激得頭腦發脹,身體發晃。持盈對此做了自我解讀:身體不便的人,果然不能太勉強呢,還是多休息為妙。於是又上前兩步,兩手搭上了白行簡的胳膊,將他扶著坐下。
被她攙扶的人此刻心情可謂一片灰敗……
厭惡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手臂被碰觸的感覺如同受刑,袖底下面板想必紅了一片,他對別人的碰觸很敏感,嚴重到會過敏。被強迫按著坐下的感覺也非常糟……
持盈絲毫不察,詫異於對待敵人竟能如此仁慈,於是被自己日行一善的舉動所感動。進而連看白行簡都不那麼反感了,反倒由於距離拉近意外發覺他眉目很是耐看,雖雙腿不便,卻身形高挑,氣質雋永,巍峨若玉山,果然不假。
他額上的汗水就要滑到眼睫上去,持盈掏出自己的薰香絲綢小手帕,給他拭汗。白行簡整個身體僵硬到無以復加,強忍著才沒打噴嚏,但也忍無可忍,憎惡地揮開那隻手。諸多冒犯,皇儲也別怪他不客氣了!
丹青就是這個時候撞見了令他畢生難忘的一幕——太史公被一個貌美如仙小嬌娘近身環繞、又是手挽胳膊又是擦汗這樣軟玉溫香的驚世之景——那畫面太美,簡直不敢看!
丹青手上抖了抖,托盤裡的碗碟磕磕碰碰,發出嘈雜之音。
那兩人終於注意到了丹青的存在。白行簡臉色鐵青,持盈眼眶卻紅了,剛才那一下,他打得她手好疼。
“什麼事?”白行簡抑制不住腔調裡的怒火,這股火氣盡朝丹青發去。
沒有出現在合適時機的丹青遂小步趨行,將托盤迅速放置案上,目不斜視:“太史該用午膳了。”
持盈朝案上望去,見只是很少的份量,當即嚷道:“你們蘭臺不待客嗎?我的飯呢?”
丹青呆了,他們蘭臺確實不待客,倒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沒人敢上蘭臺吃飯的好嗎?久而久之,蘭臺廚堂慣例按蘭臺人數籌備飯食,到外地公幹的人員首先要請假的就是廚堂。蘭臺令對奢靡浪費深惡痛絕,從他自己吃飯很少就能看出。
持盈不知道這些,自然也不關心什麼慣例不慣例,總之到了飯點,從來沒人敢不給飯她吃。
白行簡抬手將食案推到一邊,自己拄杖起身,根本沒有用飯的打算。持盈從他舉動中看出來,這是讓給她吃,她糾結了一小下,這樣隨隨便便把飯菜推過來也不說一聲慢用簡直太失禮了,她才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白行簡剛一離開案前,持盈便坐了下來,左手提了筷子,頗感興趣地在菜碟裡翻檢,瞅瞅蘭臺的伙食跟宮裡有什麼不同。白行簡餘光瞥見她舉止,無法理解世家出身的鳳君是怎麼教導兒女,教養出這樣一個丫頭。尋常人家尚知禮儀,這位皇儲似乎根本不知禮儀為何物。大殷藥丸!
丹青驚呆了,非因持盈吃相,實為蘭臺令讓食之舉,他來蘭臺四五年,此事發生的機率幾乎是無限趨近於零。更何況,這吃貨少女竟能在白行簡身邊用飯用得旁若無人,這份膽量不得不令人肅然起敬。
持盈將兩份菜碟翻了個遍,竟是素得不能再素,一點葷沫都挑不出來,夾了幾片菜葉送嘴裡,寡淡少油。這是蘭臺令的飯食嗎?持盈擰緊眉頭,一臉嫌棄昭然若揭。
到書架旁拿了一卷冊子的白行簡看見她這個樣子,只等她摔筷離去,好清靜點。
丹青已經隱隱猜到這個小嬌娘恐怕就是傳說中的掃把星降世、混世小魔王、朝堂噩夢、昭文館總瓢把子、他們尊貴的儲君殿下,所以蘭臺令才只能對她冷處理。
蘭臺飯食並非那般難以下嚥,只是不湊巧,持盈吃的是白行簡的那份,更不湊巧的是,白行簡口味獨特,不沾葷腥,飯食均由堂廚單獨為他燒製。
持盈果然摔了筷子,摸過食案裡的一隻饅頭咬了一口,然後抱著饅頭哭著跑了:“你們食堂在哪裡……”
白行簡合上手裡的冊子,慢慢走到食案前,看向被攪得亂七八糟的菜碟,太陽穴突突地跳。丹青見狀,趕緊準備來收拾,卻見白行簡拿起扔在食案裡的筷子,伸到菜碟裡夾了一片菜葉,吃了……
丹青感覺腦子裡劈進了一道雷,一定是他今天送飯的方式不對!
白行簡嚐了菜後,心中疑慮打消,蘭臺堂廚並沒有換人,依舊是熟悉的味道……有那麼難吃嗎?
然而為了證實這件事,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掀開袖子,手臂上起了一片疹子。又是肢體碰觸,又是用了人家用過的筷子。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