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微微一顫,彷彿湖水的粼波一點,四目相觸時,有片刻的靜默,這時,琉璃端來一碗清神藥湯,他接來手中,唇角揚起輕緩的弧度:“不提她。”
不願提及她也不多加追問了,喝下他喂來的藥湯,低眉冥想著,那日去看望清河的情景,清河似乎一種看徹生死的淡然,可,即是看透了一切,夜裡為何還會心有不甘呢?
她望著碗裡鮮紅的枸杞,心中暗暗有了計較。
第二日午時,庭院裡的梨花中淡綠或淡粉的花蕊,淺睡在白玉般的花瓣裡,那俊俏的模樣,似出水蓮花,清純而美麗。
她無心賞花,遠望著重疊如山巒的殿宇飛簷,半響,待琉璃剪理完花草,她便牽著琉璃走入梨花樹林之中···
一盞茶的時辰到了蓮池附近,隨又緩緩沿著蓮池而行,過了蓮池上的小橋到了秦宮裡最大的後花園,園中青山碧水,花香輕嫋,碧枝徐垂,她四處看一眼無人,便帶著琉璃隱在樹後,問道:“你可打聽清楚呢?”
“再過半個時辰,娘娘們會來園子裡賞花,不過到底會有哪些娘娘,奴婢就不清楚了。”琉璃在她耳邊輕聲。
元婉蓁的眉眼略略低垂,淡淡一笑:“戲要演的真誠,切莫讓人瞧出端倪。”
“奴婢明白。”琉璃會意地點了點頭,元婉蓁鬆開她的手,“我這就過去。”話落,她躍過園門徑直向長寞殿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忽然聽得有人說話,琉璃心下一轉,跪在樹後眼淚啪嗒就流了下來···
走來的人是玫妃與慧美人,身後跟著昭妃,卉妃,還有琰諾夫人,五人均保持著一步的距離,玫妃折了一朵粉紅牡丹花笑道:“容貌再好,終究是個質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這幾日陛下一直都待在溫沫宮陪著婉妃···”慧美人笑吟吟地看著玫妃,“看來是嚇得不清啊!陛下下令要徹查到底!”
“邪祟之事,以往宮中不是沒發生過!”玫妃容色豔麗,嬌波流盼,轉了轉手中的牡丹:“昨日陛下命人在後宮來來回回搜了個遍,還不是什麼都沒查出來,再者,若真是有心為之,怎會容易就露出馬腳,而且陛下心裡明白,這鬼神之說怎能當真,過段時日待婉妃好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慧美人想一想笑道:“婉妃都嚇得發了高熱···”說著略頓一頓:“依姐姐看,她究竟看見了誰?會不會也是巧夫人?!”
“誰知道呢!”玫妃清閒一笑,慧美人見她神態自若,心下斷定應不是玫妃所為,她思忖地轉身,便瞧見樹後的琉璃,頓時嚇得身子一顫,怒道:“是誰在哪?!”
琉璃哭泣著走到她跟前跪下:“奴婢溫沫宮琉璃,見過各位娘娘。”
卉妃杏眼含怒,冷冷問道:“你這丫頭不去照應婉妃,冒冒失失的在這做什麼?!”
“娘娘···得了瘋證···”琉璃幽幽一縷嗚咽飄忽,旋即抬頭哭道:“奴婢四處都尋不到,適才瞧見娘娘朝後花園來的,可來了園子還是沒有尋著,奴婢害怕,怕娘娘萬一有個閃失···嗚嗚嗚···”
“瘋了?!”慧美人驚詫,眸光不由落在玫妃身上,卻只是一瞬,琉璃臉色煞白,哭得更傷心:“是的,娘娘昨夜就有些不正常,哭鬧著說那紅臉女鬼逼她去找清河公主,奴婢們本是攔著的···哪知今兒一早,娘娘突然說又看見鬼魂,發瘋跑出了殿,奴婢一路跟來··嗚嗚···走到後花園就沒見著娘娘了···”
“只是受了驚嚇而已,什麼瘋不瘋的!不懂規矩的丫頭,由得你這般放肆胡說!!”玫妃皺眉冷聲,眼中卻露出興味,上前兩步呵斥道:“哭有什麼用,還不趕緊去找?!”
“是,是,奴婢這就去。”琉璃慌張地點了點頭,行了禮便起身快步離開。
琰諾夫人垂眸看了一眼紫菊,婉聲道:“一心不做虧心事,行走世間鬼不跟,看來這婉妃的虧心事也不少啊!”
“可不是嘛!”昭妃掂一掂碧瑩瑩的珠墜,輕笑道:“她之前在燕國不就是因為勾引前太子慕容恭,被北墨王一氣之下貶為庶人趕出了王府嗎?!”
“當真?!”慧美人驚訝地瞪大眸子,像是聞得趣事般拉上了昭妃的手,昭妃冷哼一聲,抿唇笑道:“你還不知啊?她不僅勾引了前太子,還勾引過燕皇···”見慧美人茫然,昭妃捂唇笑幾聲,道,“就是如今的燕皇,前玄景王慕容之。”
琰諾夫人興致地湊過來說道:“燕皇前陣子還來面見過陛下,說要帶走婉妃呢···”
慧美人忍俊不禁:“哎喲,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