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抬眸看向她,露出一抹笑容:“來了。”
她怔了一怔,凝神望去,有無限酸楚突然脹滿了心的縫隙:“今日我看見桌上的薔薇花殘了,想著人也要去了···”
清河似懂非懂地看著她:“近秋了,夜裡好涼。”
元婉蓁自袖口取出那枚修理好的桃花釵子,只遞給她不再說話。
這一刻,清河笑了,那笑意是那樣悲切,彷彿再多的眼淚也比不上那一縷微笑帶來的傷悲,她仰望著窗外天際遮住月色的烏雲沉默了···
在空氣許久的凝滯後,清河忽然垂眸道:“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元婉蓁微眯起了眸子,“你想見他?”
清河拉住她的手,急切道:“你讓我見見他,好不好···我只想見他一面···”
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不會對他說什麼,我只想見見他···我真得好想他···”
“你就當死前的最後一面···”
聽著她聲聲淒涼的哀求,元婉蓁喉嚨裡不禁冒起難忍的痠痛,最後一面豈不是讓他永遠都記在心裡不能釋懷嗎?
狠狠咬一咬牙,元婉蓁轉身自她手中奪過釵子,毫不猶豫地扎進了清河的心口···
“你···”清河呼吸一窒,眼中是驚痛,憤怒和失望交雜的暗芒洶湧而出,她顫抖地張合嘴唇:“為何啊?你···”
“我說過,名節和命只能留一樣,這是你自己選得!”元婉蓁的心猛烈地哆嗦了一下,彷彿是那釵子扎進了自己的心口一般,那麼疼···
她鬆手,清河倒在了地上,盯著她悲涼一笑,“你在騙我···”
窗外古樹的枝葉影影的在窗紗上悠然搖擺,好似鬼魂伸出的枯瘦手爪,蟲鳴聲也越發的孤泣清冷,清河絕望的眸光盯得元婉蓁心頭一陣陣驚懼···
她努力抑住翻騰的痛與恐慌,靜一靜道:“你也知道在這深宮中的不易,如今大燕已不復存在,我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苻嘯,而現在唯一能把他從我身邊真正搶走的人只有你···所以我只有對不起你了。”
元婉蓁深吸口氣,血紅了眸子:“他說你與他已成為過去,但在我心裡···”她蹲在清河面前,繼續說道:“唯有你死,才真得是成為過去。”
她不會讓清河活著,絕不會給清河與苻嘯一絲機會,即便苻嘯如今是愛自己的。
“告訴我,是誰?究竟是誰?!”清河似有恍悟,顫抖地手攥住她的裙角,元婉蓁揚起下頜,眼淚無聲滑過臉龐:“你難道還想不明白嗎?當初是誰約你去取秘方的?!”
一瞬間的驚怔,諷刺的笑意慢慢延上清河的眼角,似細細的一道裂紋,凜冽而銳利,元婉蓁橫一橫心,拔出釵子再次狠狠地插進了她心口:“快走吧,免得痛苦。”
“呃···”清河皺了皺眉,再沒了生息,元婉蓁眼中熱淚滾滾,種種辛酸苦楚,歷歷都似在眼前,“我也是形勢逼得無可奈何···你別怪我···”
殿門開啟,她的步履,幾乎要粘在地上一樣沉重,夜靜靜的,四面裡的風撲到臉上,竟是寒冷的刺痛。
而外面,琉璃早已按照吩咐將元婉蓁帶來的酒分給了侍衛門喝下,酒裡有輕微的迷藥,這會兒侍衛門都倒在了地上。
琉璃忙扶了她的手,低聲道:“娘娘,人都昏過去了。”
元婉蓁這才回過了神,揚起下頜道:“短刀呢?”
琉璃立即取出來,看著她害怕道:“娘娘可得想好了,這樣會不會···”
她深吸一口氣,道:“殺!”
一一一
第二日午後,紫宮殿內。
得知清河死訊,苻嘯便是一番震怒,王孟與眾妃跪在地上面色皆生了一層寒霜,苻嘯目光緊緊盯著手裡自清河心口拔出的那枚桃花釵子許久···
他閉上眼睛輕輕一聲嘆息,指尖扣在釵子上起了顫,忽而有了些束手無措。
卉妃微微蹙眉,怯怯看苻嘯一眼:“陛下,此人的心思也太歹毒了,不僅殺了清河,還殺了數名侍衛,這下清河死了,咱們該如何向代國交代啊···”
她不敢說下去,只聽得苻嘯手中的釵子沉沉地砸在桌案上,放出驚人的響聲,眾人的眸光都落在了元婉蓁身上,神情各異,而玫妃面上更籠了一層陰雲,深覺其中有詐,只跪在一邊靜觀其變。
琰諾夫人詭秘一笑:“殺害清河的兇器就是婉妃的釵子,陛下親手畫就也不會有假。”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