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爺,這案子起得蹊蹺,你看會是何人所為?目的何在?”
“看手段和行事作派不像尋常盜匪,梁周康不是個普通商人,老宅那邊必也請了高人看宅,這夥人能悄無聲息潛進,又在官府的人到之前把人全抓走,這身手不是一般海盜做得到的,要對付他的人肯定事先做足準備,恐怕不是擄人勒索這麼簡單。”祁望指尖叩著桌面道。
“我也這麼想的。梁家除了做正道上的生意,暗中還和三爺有來往,你說會不會是海上出事,有人要對付他,才派人下這重手。這不像是求財,倒像是要威脅梁同康。”霍錦驍早就想過,其實有這能力在三港犯案的,東海倒有幾個人,海神三爺自不必說,十大海梟前三都有這實力,再來就是先前與東辭分析過的那股暗中新生勢力。
“有很大可能。有些事我沒告訴你,怕你想太多。去年一年東海都不太平,三爺迫切地想一統東海,勾結倭人打下不少島嶼,近期正在攻打龐帆的島。梁家是三爺的軍器和物資來源,若是出事,後勤儲備吃緊,三爺實力必大打折扣,這其中涉及太多人的利益,有人要對付梁同康一點都不奇怪。”祁望略一沉吟道。
他大方承認了自己對霍錦驍有所隱瞞的事。
按他所說,龐帆最有可能,因為目前來看利益衝突最大的就是龐帆。
霍錦驍盯著他。有時信與不信,就只一瞬間的事。
但顯然祁望不在乎她信不信,他繼續道:“小景,這渾水我們不能淌,不管梁家是死是活,都和你我沒關係。東海戰事暫時還未波及平南和燕蛟,若是沾上一點,那可就不是幾個人、兩三艘船的私鬥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別的事我能縱容你,這件事沒得商量,你不能插手。”
“祁爺,我沒想插手,我只是想知道是誰出的手,也許……能找出三爺身份,難道你不想?”她又道。
“小景,於我而言報仇固然重要,但平南更加要緊。”祁望端起隔夜茶潤了潤嗓,“至於三爺身份,該水落石出之時自然會大白天下,不必急於一時,我都等了十二年,不差這點時間。”
霍錦驍不知怎的,想起那天他拉著她看海圖時說的那番話。
他的理想,志在四海。
“那曲夫人呢?她現在也是梁家人。”她不再多說。亂世之中,明哲保身也是無可厚非的做法。
“我會找機會見她,探探梁家的事,到時再與你細說。”祁望站起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言下之意,便是不欲再談,他的態度很堅定,毫無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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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望回來之後,船上又忙碌起來,他與錢家談妥生意,定了一批絲綢,要派船去泰澤運回。貨量很大,祁望便點了去運貨的船,除玄鷹號之外,所有船都去泰澤,巫少彌也在其中,收到貨後不再回石潭,直接運去平南與燕蛟。
第二天船就走了,霍錦驍和祁望卻還要在石潭留段時間,將餘事處理妥當。
日子一過又是兩天,梁家的事果然瞞不住人,風風雨雨從全州城傳到石潭港,只猜是海匪所為,一時間石潭港人心惶惶。
三港是大安沿海要地,若連這三城都被海匪滋擾,那沿海已無安生之地,大安的海線也岌岌可危。
第三日,祁望收到曲夢枝的信,約他辰時一刻相見。
這事他沒瞞霍錦驍,那信送到她面前,她翻看兩眼,只是很普通的信,除了時間地點與落款,沒有更多內容。
“是曲夫人的字?”
“是她的字。”曲夢枝的字,祁望不會看錯。
霍錦驍有些擔心。這兩日梁府守衛嚴密,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曲夢枝卻這時約他私下見面,也不說緣由,誰知道是不是圈套。
“我陪你去吧,可以替你們放個風。”
她想了想道。
其實還是怕出事,外頭風風雨雨,東海也不太平,誰知道有沒人覬覦平南想殺祁望。
祁望從她手裡抽走信,道:“好。”
這好意他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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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起風,這風來得玄妙,厚雲壓著天,風聲呼呼作響,海浪拍岸,叫船撞得砰砰作響,天地陰沉得像是驟風要來。船晃得厲害,玄鷹號上的人把繩纜加固之後都下了船,躲進附近的茶寮裡等著。
天也不下雨,只颳風,樹葉沙石滿天飛。
霍錦驍陪祁望坐在茶寮裡等時間,祁望用秦權壺泡了茉莉茶,又叫來對唱曲的父女,隔著簾子在外頭彈唱供他打發時間,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