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粉裳少女見這人動也不動,便在他眼前揮揮手; 那老者的眼珠卻紋絲未動。
她有些生氣,正要開口喝斥,就聽得一聲輕響,門被人緩緩拉開。
“程姑娘; 找魏某有事?”魏東辭站在門口溫言問道,卻無意讓她進屋。
來人是程觀巖程老爺子的寶貝孫女程雪君,從小受盡寵愛; 又被沿海一代同輩的武林新秀追捧,性子有些驕縱。
他已披衣; 白色素袍松罩在中衣之外,眉溫眼潤; 風骨飄逸,看得程雪君臉頰一紅。
“我聽人說你從昨夜開始就沒用飯,所以給你送點吃的過來。”程雪君甜道; 將手裡捧的吃食往他面前一推,就要往他屋裡去。
魏東辭順手接過木托盤,仍是攔在門口,只道:“多謝程姑娘。”
“你是頭次出海吧?可是暈船?若有不適只管開口。”程雪君轉著鬢邊細辮叮囑他。
“在下無礙,多謝姑娘關心。姑娘可有其他事?”魏東辭微微一笑道。
“沒……”程雪君噎了噎,心裡怨他不識好歹,她親自送飯過來,他卻連門也不讓進。
目光從旁邊間隙裡望入,艙房狹小,她一眼瞧見床上放的玉簪。
女人的東西。
“你躲在這裡是想心上人?那是她的東西?”她不是滋味開口。
魏東辭無需轉頭,也知道她在看什麼。
“是,我未婚妻之物。”他還是笑著,目光添上幾分冷意。
程雪君把手中細辮一甩,聽他毫無猶豫的聲音就來氣,冷硬道了句“那就不打擾你了”,人轉身就跑開。
魏東辭回身關上艙門,將吃食放到桌面,目光落在玉簪上,手卻緩緩撫向自己後背。
下山替太子死間入魏軍那年,正是她的及笄年,他答應過要送她及笄禮。不想兩年過去,這禮都沒能送出。
當年她因他中毒,慈悲骨之毒霸道無雙,既便他身為慈意齋楊如心的嫡傳弟子,也想不出解毒之法。天下皆知他仁心仁術濟世蒼生,卻不知他醫毒雙修,他無計可施只能劍走偏鋒,瞞著眾人用邪門歪道的辦法以血養蠱,再以蠱引毒,引發蠱蟲反噬宿體。
那時他若不走……不但他活不下去,她醒來看到的也會是個渾身蟲蟻的恐怖存在。
“小梨兒,再信我一回,好不好?”魏東辭拈起玉簪自語。
十六年,他連殺父之仇都能放下,為求白身不惜冒死間入魏軍,又怎捨得離開?
再有半年,蠱蟲反噬便能徹底壓下,到時他便再無性命之虞,可如今他卻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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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望走了三天,霍錦驍如今一個人住在祁望的私宅裡。
宅裡很安靜,他在的時候進出的人就少,他不在之後除她之外就更沒人進出了。說來祁望這人真透著古怪,霍錦驍看不懂他。按說這宅子是他家,可他從沒關心過宅中一草一木,一房一瓦,就連門戶也都大大方方敞著,彷彿任人進出,也無懼被人窺去秘密。說好聽點叫信任島民,說得不好聽些……他沒將這裡當成家。
他住的棠曦閣乾淨整潔,各處陳設井井有條,唯一少的便是煙火氣。不知是因為偌大的宅子只他一人住的關係,還是他常出遠門的關係,這宅子顯得毫無生趣,便是桌上筆墨紙硯等常用物,也堆疊整齊,彷彿沒有主人。
她有些錯覺,這宅子像他的客棧,而他從沒真正落腳。
哪怕,他在這裡住了十年。
“你盯著門口發什麼呆?”
霍錦驍正站門口盯著“祁宅”兩個字想事,不妨有隻手伸到自己眼前。
“去。”她揮開那手,看到林良帶著巫少彌一起站到自己身邊。
前些時日忙完後水手統一休沐,柳暮言又跟著祁望走了,所以霍錦驍空閒下來,每日跟著林良在平南島上到處跑,倒把平南島給摸了個遍。
“瞧你那模樣,怎麼?思念祁爺?那眼神跟宋櫻一模一樣。”林良搭上她的肩,被她一掌掃下,也不怒。
昨天許炎說衛所在招募人,讓霍錦驍今日過去找他,林良和巫少彌兩人要跟去湊熱鬧,便約在這裡碰頭。
“少胡說。”霍錦驍捶了他一把,想到剛才心頭閃過的疑問,問他道,“上回你說祁爺不是平南島的人,那他是哪兒人呀?”
林良一邊走一邊回答她:“不知道,沒人知道祁爺來歷,你問這幹嘛?”
“好奇唄。”霍錦驍道。
“祁爺的來歷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