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叮囑道,語畢終於朝她的脖子吻下去。
霍錦驍正要回答,冷不丁頸間一麻,不由自主縮了脖子,氣道:“東辭!”
溫熱的掌突然按到她小腹上,她聽到喑啞的聲音響在耳邊:“小梨兒,你有沒想過……昨晚如果有了孩子,該怎麼辦?”
“……”霍錦驍整個人僵住。
她沒想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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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的禮送了一上午才算全都搬進梧棲宮的庫房裡,晚秋帶著人清點一圈,核過禮單後才將單子呈到霍錦驍面前。
“景姑娘,東西都在北庫房堆著,奴婢已經點過無誤,請姑娘核實。”
霍錦驍隨意翻了翻禮單便放下,左不過是些布料、首飾、玩件、補品之類的東西。
“行了,你辦事我放心。”她起身,一整衣襟,徑直走到宮門口,神清氣爽地大吼一聲,“樓安,帶我去謝謝三爺。”
收了人家這麼多禮,於情於禮她都要去謝謝三爺的。
哪怕這婚事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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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殿後的人被盡數遣退,三爺在園子裡見她。
“喜歡那些東西嗎?”他坐在池畔,手裡拿著錦袋裝的魚食,正一小撮一小撮地餵魚,欣賞投幾顆餌便被一群魚爭搶的畫面。
“喜歡,謝三爺賜。”霍錦驍探頭往池裡看去。
“敷衍。”三爺見她眼裡可沒喜歡的神采,不由笑罵,“知道你看不上那些東西,不過日常起居總要用到。”
“不過演場戲給倭寇看,又不是真的成親,何必費這些功夫?”霍錦驍看魚看得高興,不以為意回他。
“就算是演戲,也要逼真些才有人信。”三爺話裡的笑意淡了些,“再說,萬一你要喜歡上我,不就算假戲真作了?”
霍錦驍把看魚的目光勉強分一些到他身上,“撲哧”笑了:“三爺這話說的,倒似我辜負了您一樣。東海這麼大,您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還需要假戲真作?”
“你可不就辜負了我?”他半真半假道,“這廂你我成婚的訊息傳出,你那邊還與蘇喬廝混?”
“看來梧棲宮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三爺的眼睛哪。”她似笑非笑坐下。
“沒辦法,你行事作派太大膽,有些話我就是不想聽,也要傳進我耳中。”三爺又灑了幾顆魚食,引得池中錦鯉爭先恐後來搶食,被太陽光一照,鮮亮的顏色浮在水面上灼灼生輝,漂亮是頂漂亮的,然而一大片聚集而來,都往水面鑽,看著又有些怵人。
“聽說你最近總帶著蘇喬在島上到處走動?蘇喬是龐帆島上的人,雖然軍所查過底細沒什麼可疑,但也要防著些。小景,我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另出紕漏。”他繼續說著,一邊將手裡裝魚食的錦袋遞給她。
“怎麼?有我看著蘇喬,三爺還怕他亂來?”她拿過魚食,學著他的樣子撮了一小把扔進池子。
三爺挨近她:“我不是怕他亂來,我是怕你和他一起亂來。”
他似假還真的開玩笑。
“原來三爺不放心的是我,行了,我把他藏在我屋裡,哪也不讓他去,這總可以了吧?”霍錦驍漫不經心回答他,面上有嫌棄,覺得一小把一小把地餵魚不痛快,就將整袋魚食都往池裡抖去。
三爺想阻止她都來不及,眼睜睜看著魚食沙子般簌簌落下,池裡的魚瘋了般聚來搶食。
“你這丫頭,餵魚也不好好喂。”他心疼這袋魚食。
“這樣多痛快,讓它們搶個夠好了。”霍錦驍把空袋子扔到石頭上,俯腰探出身去看魚。
領口被扯低,白皙後頸上一處淡淡的紅痕不經意露出。
三爺藏在面具後的眼眸倏爾沉下,眼底風雲變幻,極難才壓下。
天際鷹唳響過,她直起身子,看到黑影撲入池中,從水面上抓起了只銀色錦鯉,落到旁邊假山上。
“這小畜牲!”霍錦驍罵了句。
“你養的隼?”三爺起身朝雪白獵隼走去。
獵隼見到有人逼近,警覺地轉轉眼珠子,然後歪著頭看三爺。
“三爺,您莫怪它,我叫它把魚還回去。”霍錦驍訕訕一笑,跟了過去。
“不用了。”三爺看看那條半死不活的魚,搖頭,伸手摸向獵隼的頭。
霍錦驍忽道:“三爺,我這獵隼可是猛禽,除了給它餵過食的主子,誰碰它它啄誰,那鷹喙銳利著呢,仔細您的手……”
話沒說完,撫在獵隼頭上的那隻手已然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