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崔琰求援
第一九四章崔琰求援
對此,曾炩的感觸尤其大。來自後世的他,雖然對今文經學和古文經學瞭解不多,但是這一生裡面還是學習了一些,也有一些瞭解。而且,就是他前世所處的時代,這樣的爭論更多。畢竟,在這個時代,儒學佔據了統治性的地位,今文經學和古文經學之爭,也僅僅是儒學內部的爭論。
在他所處的時代,中國的社會形態甚至都成為了外國攻訐的物件,而社會上各種學術爭議就正是五花八門了。見慣了這些的曾炩,很清楚在學術上的爭論是非常難以解決的,甚至很多時候會釀成流血事件。現在朝堂上的爭議還僅僅是停留在口頭爭議上。不過,曾炩還是見識了一些學術爭議的殘酷性。本來,原來的北疆系是很團結的,但是自從涉及到今古文經學之爭後,以前的北疆系就不再是鐵板一塊了。蔡邕在之前和北疆士人們關係極好,而且和鄭玄還是師兄弟,但是現在涉及到學術爭議之後,雙方經常是爭論到面紅耳赤,好像是要打仗一般。
朝堂上爆發爭論後的第二天,曾炩在府內宴請了自己老師鄭玄大師的三位弟子崔琰、郗慮和趙松。
曾炩仔細徵詢了五室明堂制的事。如果朝廷在三雍建設中採用五室明堂制,以《周禮》作為典章制度的基礎,那麼它會不會和老師在“新經”中關於“三禮”並重的學說產生衝突?會不會影響到“新經”在官學的地位?會不會影響到中興策略的大方向?具體到新政策略上,朝廷在未來一段時間將會做出何種策略調整?
崔琰說,在“三雍”中採用五室明堂制,和老師的“三禮”學說並重沒有衝突,相反,它非常有助於“新經”地位的鞏固。
朝廷以“新經”為官學的時間很短,尚不足十年,“新經”的地位根本沒辦法和今、古文經學相提並論,也沒有辦法迅速消除今、古文經學之間長達兩百多年的爭論。因此,朝廷的當務之急是利用各種辦法不斷鞏固“新經”的地位,維護和提高“新經”的絕對權威,斷絕今、古文經學對“新經”的攻擊和挑戰。只有“新經”的地位提高了,成為大漢官學的絕對權威,今、古文經學之間的爭論才會漸漸減少直至消失,今、古文經學才能互相取長補短,互相融合,朝廷的中興策略和新政才能穩定下來,才能在“以民為貴,隆禮重法”的正確方向上持續推動和發展。
這兩年來,中興策略之爭,平叛策略之爭,新政政策之爭,乃至於定都之爭,三雍建設之爭,表明上看是策略之爭,其實它的背後是權力之爭。但權力之爭的根源是什麼?是官學之爭,是學術之爭。
無論是研習今文經學的大臣,研習古文經學的大臣,還是研習“新經”的大臣,因為觀念、理念的不同,在中興大業上所採取的策略當然也不同。但只要讓自己所研習的經學變成官學,成為大漢的權威官學,那麼他們就能控制決策權。控制了決策權,也就控制了朝政,也就能獲得自己所需要的權柄。
官學、決策、權柄,這三者是相輔相成,是一體的。
現在“新經”是官學,研習“新經”的北疆士人、北疆武人,包括我們這些師從老師鄭玄的弟子、門生都位居高位,我們控制了朝廷的決策權,控制了大漢的權柄。
研習今、古文經學的大臣,包括他們的門生弟子,包括他們的親族故吏,他們有他們的中興策略。他們認為我們的中興策略有明顯的錯誤,會導致中興大業失敗,會把大漢再次推向敗亡的深淵,所以他們要搶奪我們的權柄,要剝奪我們的決策權。
如何在不影響朝堂上的穩定,不影響朝堂上的權力平衡,又能輕鬆自然,以最小代價達到這個目的呢?很簡單,改變官學。
當初朝廷在制定中興策略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官學。官學不能修改,中興策略就無法得到正確的制定和實施。但當時朝廷中研習古文經學的大吏佔據了絕對優勢,而今文經學作為大漢兩百多年的官學,其地位極其穩固,難以憾動。可是自己等人的老師鄭玄兼採今、古文經學兩家之長的“新經”隨即異軍突起。在今、古文經學激烈搏殺,兩敗俱傷的情況下,“新經”出人意料地成為大漢的新官學。
“新經”雖然兼採今、古文經學兩家之長,但相對來說,偏重於古文經學。這是它當初能得到朝廷的支援,併成為官學的重要原因。
隨著朝廷收復的土地越來越多,朝廷的機構越來越龐大,各地士人也紛紛進入了朝堂,朝堂上研習今文經學的大臣驟然增多。與此同時,朝堂上的權力爭奪越來越激烈,中興大業的推進速度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