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因此,不管湖面上怎麼波急浪湧,處於湖底最深處的他,倒難得地享受一片風平浪靜。
當然,這只是表相。
暗地裡,袁長卿在替太子做著什麼,卻是連珊娘都不知道。當然,她也沒興趣打聽。
對於珊孃的興趣缺缺,袁長卿暗戳戳地感覺很有些不爽,便在某個晚上,藉著她最好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向她抱怨著她不夠關心他。
珊娘像哄白爪一樣順著他的毛,笑嘻嘻地道:“我這不是信你才不擔心你的嘛!”
其實信袁長卿還在其次,她更信的人是太子。雖說前世的這個時候,她正在西園裡緊鑼密鼓在備著嫁,已經一點兒也都不記得那時候朝裡是不是有過這麼一場風波了,但只衝著後來的昭文皇帝,她就覺得這一回應該是有驚無險的。
和受著重用的林如亭不同,林如亭白天要替皇帝幹活,晚上還得替太子賣命;袁長卿則是被皇帝變相“冷藏”的人。要說那翰林院裡的案牘藏書雖多,那破損的還真不多——翰林院裡都是讀書人,便是有人借閱那些案牘,誰又有那個膽子去故意損毀?!所以,他的活計可以說是極輕省,常常是在翰林院裡露個面後,人就不知去向了。然後等快要散衙時,他才會再次出現。
和他一比,珊娘則顯得忙碌了許多。如今大考結束,林如稚母女便又加入到洪夫人的捐募會去幫忙了。之前在梅山鎮時,珊娘受林老夫人的點撥,就已經體會過了那種走出家門,走出“小我”,關注別人的樂趣了,如今自然而然地也跟著林如稚等人一同去幫忙了。且太太還答應了洪夫人要教孤貧院的孩子們學刺繡,每隔五日,她還要和太太一同去孤貧院走一趟;閒了時,大公主還愛叫上她參與她們的“霓裳羽衣社。”
其實珊娘加入那個社,是想引著大公主等人跟她一起去捐募會幫忙的,只是有好幾回,她這裡才將話題引到捐募會或孤貧院上,就有人不感興趣地岔開了話題。珊娘自是知道,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也只能看著時機再說出。
雖然那“霓裳羽衣社”一般多是在大公主府裡聚會,可偶爾也會去別人家裡。六月下旬的時候,珊娘便做了一回東道,請社裡的諸人來她家裡作客。
這是珊娘頭一次在家裡招待外客,且她還有她想要做的事,故而將這次聚會安排得極是細緻。袁長卿見她一改往日的懶散,竟指使得花媽媽李媽媽等人一陣團團轉,便誤以為她這是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做主人,是緊張的,便悄悄往翰林院裡替了假條,準備在家裡幫她看著。
珊娘卻忙糊塗了,以為袁長卿正好逢著休沐,也沒在意,只笑道:“倒忘了你今兒休沐了。”她知道他不愛跟陌生人應酬的,便隨手抓過蜷成一個毛球狀,伏在窗臺上睡懶覺的白爪,一把塞給他,又推著他笑道:“委屈你在後面你的繡樓上待著吧,我們不去擾你。”
後院的小木樓,果然如袁長卿所說的那樣,被他給弄得跟珊娘娘家那春深苑裡的小樓一個模樣了。樓前花磚鋪地,樓後種植木蘭,甚至連西牆根下種的爬山虎都是同一個品種的,不過因為時日尚短,還沒能像珊孃的小繡樓那樣爬得鬱鬱蔥蔥而已。
其實珊娘自己倒是無所謂的,可袁長卿極是喜歡那裡。珊娘看著那小樓空著可惜,便自己佔了二樓做書房,把一樓佈置成了袁長卿的書房。雖然兩個人都共用著那小樓,珊娘卻故意嘲弄著袁長卿,非說那是“他的繡樓”。
又因社裡有人是懷著身子的,迷信的人說,懷著身子的人是不能碰貓的,所以珊娘才把白爪抓過來塞給袁長卿,又回手將他和貓一同從角門裡推了出去。
被推出角門的袁長卿低頭看看懷裡的白爪,白爪也瞪著雙豎成一條線的烏眼在嚴肅地看著他。他嘆息一扭,摸著白爪的背道:“看,我倆被嫌棄了。”
白爪頓時打喉嚨裡發出一聲贊同的咕噥。
最先到的,自然是同住在福壽坊的大公主。還有懷遠伯夫人陸氏。
珊娘正詫異著,陸夫人自己倒是一點兒都不避諱,甩著手裡的帕子道:“那死東西又不知道在哪裡灌多了貓尿,他那‘後宮三千’不夠他鬧怎的?竟想來鬧我!我才懶得理他,轉身就跑去大公主那裡了。”
說話間,長寧侯世子夫人沈氏和與她交好的徐氏結伴而來。聽到陸夫人的話,正在下車的徐氏道:“你也是,他那是變相向你求饒呢,你還那般倔著做什麼?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退一步吧。”
陸夫人立時豎起眉,怒道:“怎麼連你也這麼說?!”又紅著眼圈道,“若不是為了我兒子,我哪還肯留在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