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想著,也就沒在過問秦壽是否回了軍營。
除了每日到了用膳的時辰,他準時過來與雒妃一併用膳,瞧著她吃些酸到倒牙的吃食,旁的並不多加過問。
而晚上,原本雒妃還擔心他會回主屋來,便是連六宮娥都防著這點,可除了頭一天晚上秦壽是半夜摸上的床榻,那之後,他都歇在書房。
用延安的話來說,就是王爺可是很忙的。
秦壽確實忙,他清楚那天白夜是跟著他回的城,但他卻是一直未露面,多半是藏頭露尾的在窺探。
且這些天,他時常收到營中紅漆加翎的緊急文書,莫不是說突厥又來犯,大有立馬就要新立可汗的訊息,無一不是在催他趕緊回營。
秦壽冷笑著將那些文書一併燒了,他哪裡不清楚,這些都是白夜的伎倆,且白夜也定然曉得了雒妃懷孕的事,故而聯起手來隱瞞他。
他心生止不住的怒意和殺意,可這火氣又朝雒妃身上發作不得,使的他近日身上寒氣甚重。
這一晃,便又是十日過去,雒妃肚子裡的胎已做穩,這期間最為明顯的,就是她害喜少了,明顯不怎麼吐了,且開始能吃起來,整個人眼瞅著長肉。
晚上她脫了小衣的時候,蓋因她本身就是蜂腰。纖細的很,故而肚腹那點凸起就很明顯,好在穿上衣衫的時候,還不怎麼瞧的出來。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在容州待下去了,指不定那一天秦壽一挨近她,就會發現端倪。
是以,這一日,秦壽照常過來陪著她用晚膳,兩人默不作聲動作斯文優雅的用完膳,雒妃拿絲帕揩著嘴角道,“目下已是八月,本宮苦夏的厲害,這容州又太熱,故而五日後,本宮會前往蘭安那邊的承恩避暑山莊去消暑。”
正端著盞大紅袍的秦壽動作一頓,雒妃那口吻,分明不是商量,而是支會。
他臉沿冷硬,眉目那一線丹朱色再是猩紅,也顯得淡然無情。
雒妃被他看的頗有心虛,便輕咳一聲道,“蘭安離容州,不見得太遠,五日後駙馬不用相送。”
秦壽兩指捻著茶盞蓋子一旋,甩出點滴水沫子,他鳳眼低垂,就聽他低聲道,“公主非去不可?”
雒妃自然是心意已決,“自然。”
聽聞這話,就見秦壽薄唇抿成了直線,煙色的眸底看不出半點的情緒,如一汪死水。不見微瀾。
就在雒妃吃不准他會如何的當,忽聽秦壽冷然然的道,“那公主一路順風。”
比想象中的還順利,頓讓雒妃心生不真切之感,她望著秦壽,眉目有片刻的怔忡。
秦壽慢條斯理地飲完手中的茶水,他輕輕擱下茶盞,隨後起身。背剪雙手,就那麼走了出去,從頭至尾,都沒多看雒妃一眼。
他這樣的冷淡又目中無人的模樣,倒讓雒妃心裡倏地就不舒服起來,她面色稍冷,看著秦壽一步一步走出去,直到他頎長的背影再看不見半點。
她才愣愣地收回目光,繼而低頭看著自己的粉紅指尖,心裡好生不痛快。
這樣的情緒,一直到雒妃入睡都還伴著她,她也不曉得自個再不痛快什麼,只是見著秦壽那樣不冷不熱,多數時候還冷冰冰,又面無表情,半點都瞧不出心上有她。
她就覺得自個像是傻子,吃那麼多的教訓還不夠,這當還會因著他而被影響了心緒。
一轉念,她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都說有孕的婦人心如三月天,說風就是雨,翻臉的快。
她篤定自己也是如此,沒事摸摸肚子,在不快活,也是能心頭安寧下來。
但雒妃沒料到,第二日早上,她照例在園子裡慢吞吞地散步,就聽顧侍衛來回稟說,駙馬將一眾秦家軍悉數招了回來。
雒妃一凜,她猛地抓緊首陽的手,厲聲道,“訊息屬實?”
顧侍衛回道。“千真萬確!”
末了,他又道,“且駙馬還說,突厥烏木已死,不成氣候,故而剩下的戰功皆謙讓白將軍,他便不摻合了。”
雒妃拂袖,氣惱地轉身就想去質問秦壽。
首陽瞪了顧侍衛一眼,明知公主是雙身子,這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不曉得斟酌一下。
她攙扶著雒妃,規勸道,“公主,莫急,慢慢走。”
顧侍衛讓首陽那一瞪的回不過神來,他一個人高馬大的糙漢子,鬢邊竟是漸漸燒了起來。
他搓了搓耳朵,跟上去道,“首陽說的對,公主慌不得。”
雒妃已經反應過來,她頓腳,思忖片刻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