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開,就連影子都不剩。
沒來由地,她心慌了起來。
不知道軒轅玦現在,到了何處了?
春風南度,南北向運河的河面上,一隊聲勢浩大的官船一路南下。
整隻船隊共有大大小小十餘艘船,被拱衛在當中的大船,船樓高達三層。
那大船的船首,巨大的龍頭浮雕栩栩如生,明黃色的鱗片熠熠生輝。
人從遠處看過去,若是一不注意,當真以為是河底翻騰出的一條金龍。
船隊每到一處,下一處經過的州府,就已經得到了通知。
河中所有的閒雜船隻都要避讓,不論是經商的,還是打漁的,就連擺渡的都不能留下。
只有當地的官員才被允許,坐著小船上去求見請安。
那些不能下河的商販,樂得休息一天,在河邊看看官船的熱鬧。
不少人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富麗堂皇的大船,還是帶著明黃的。
有年老經事的老者,一眼便看了出來。
“這是聖上當年,出巡南方的龍船啊!難道,聖上又再度南巡了嗎?”
當年老者還是壯年的時候,便有幸在河邊見過這龍船,聽聞聖上就在船上要往南去。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還能見到一次。
有跟著地方大員前來迎接的小吏,好心提醒了一句。
“不是聖上,那大船裡是當今四皇子,晉王殿下。”
眾人這才明白。
原來是朝中最得聖寵的晉王殿下,怪不得能搭乘明黃龍船。
這副陣仗,和聖上親自出巡的儀杖,都沒什麼兩樣了。
大船中房間層層疊疊,走道七拐八彎。
上船請安的地方官員,跟在侍從身後,走了老半天才到晉王的屋外。
果然是聖上當年用過的船,這樣七拐八彎的,就算有刺客混到船上,輕易也找不到人在哪。
軒轅玦正在房中,看著從嶺南快馬加鞭送來的,關於山匪的所有文書。
定國公聽說他此番剿匪之行,也將他的心得體會,還有一些別的材料,寫成了文書給他。
他沒有親自去過嶺南,所以對於這些文書,絲毫不敢馬虎。
為了剿匪的任務順利完成,早日回京見到沈風斕,他準備得格外用心。
那幾個地方大員走進屋子,便看到他在案前詳讀文書的模樣。
他穿著家常衣裳,甚至連領口都沒有整理好,微微地敞在那裡。
露出凌厲的鎖骨和胸口的肌膚,顯得隨意又自在。
一頭青絲鬆鬆地束在頭頂,只用一根半舊的髮帶繫著,樸素無華。
若不是那張臉,俊美得像是會發光,任誰也想不到——
他就是晉王。
眾人紛紛上前見禮。
“下官揚州府刺史楊林,見過晉王殿下。”
軒轅玦放下了文書,款款從書案後頭站起,略微頷首。
“諸位大人請坐。”
每到一地便有地方官員來請安,也有奉承拍馬的,也有敬獻金銀財帛的,更有誇耀自己求提拔的。
種種劣跡,他此番一路南行,算是看全了。
侍從端上茶來,眾大臣謙讓地端起茶來,還沒碰到嘴邊,軒轅玦便開了口。
“本王此番路過揚州府,兩岸房舍儼然,農田興盛,於心甚慰。足見諸位大人,治理本地的功勞。”
楊林正要開口反誇他,又被軒轅玦搶了話。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父皇心中有數,本王也會如實把一路見聞回稟父皇。但是本王最討厭溜鬚拍馬和行賄腐敗之事,如果有人膽敢向本王奉承,請諸位大人互相監督,舉報有獎。”
他這番話一說,讓楊林等人的奉承之語,全都咽回了肚子裡。
揚州府是魚米之鄉,在本地任職,是個極大的肥差。
只要安安穩穩地待三年,不出什麼大的過錯,保準升遷。
因為揚州府這塊地方,你想讓他少收成些,少繳一些稅銀都沒有辦法。
軒轅玦把話撂這了,若是他們膽敢溜鬚拍馬,豈不是自毀前程?
故而一個個閉口不言,連該說什麼都忘了。
他們準備好的詞兒,全是奉承的好話,並沒有其他。
見氣氛略顯尷尬,軒轅玦寬和地一笑,示意眾人喝茶。
“本王會在此處停留一夜,船上有廚房和米糧,今夜請諸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