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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猶豫片刻,其中一個上前一步,拱手稟報。

“殿下,聖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出掖庭宮。”

“本王知道。”

他並沒有打算進去。

只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來。

從十一歲,到十九歲出宮建府,他在掖庭宮待了整整九年。

那是晦暗不堪的九年,充斥著冷言冷語,呵斥打罵。

還有無數個深夜,獨自舔舐傷口的寒意。

而現在,那個對他動輒打罵的惡婦,正被關押在宮中,無人問津。

那些人寧可到衛皇后的靈前,去看孩子們嬉戲打鬧,也不會踏足掖庭宮一步。

什麼待人親厚、體恤宮人的賢名。

假的就是假的,是經不起推敲的偽善。

倘或她待人曾有一分真心,今日也不至於,落到無人肯為她求情的地步。

何其淒涼。

他笑著挪開了腳步,順著掖庭宮的宮牆,漸漸遠去。

那些守在宮外的御林軍,見他離開,便放下了心來。

忽然,另一頭傳來石子滾動的聲音,一下子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什麼人!”

士兵們朝那處湧去,見只是一顆小石子,在地上軲轆軲轆打轉。

想來,有人在惡作劇,朝這裡丟了石子過來。

他們都沒有發現,另一個方向,寧王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聲輕響,掖庭宮的宮苑裡頭,一個身影從牆頭跳了下來。

寧王丟掉了手中的石子,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又整了整衣襟。

他沒打算從宮門進去,不代表他不會跳牆。

等他走到正殿之外,正端著食盒的宮女見了他,嚇了一大跳。

那是賢妃身邊的大宮女,是看著他從一個小少年,長成如今的寧王的。

也正因如此,她對寧王從無敬意。

面上的禮數卻依然周到,恭恭敬敬地福下了身子。

“寧王殿下,您怎麼進來了?”

賢妃落到這步田地,想獲救還得靠眼前的人,故而宮女不敢得罪他。

那雙一貫不曾有敬意的眼睛,就像看見了希望一般,閃著光亮。

寧王自然沒有忽略,她眼中的光亮。

不知道賢妃看見他,會不會眼睛裡,也閃著這樣的光亮,企盼自己救她出去?

“本王來看看,母妃。”

最後兩個字,他咬重了音。

殿門一開,一陣寒氣襲來,比通透的宮苑中還要冷上幾分。

殿中暮氣沉沉,若不是沒有靈幡靈牌,看起來倒像是衛皇后的靈殿。

朝著熟悉的方向,走到偏殿暖閣之中,賢妃果然在那裡。

只是暖閣已經不再暖,大約是缺少炭火供應,只燒了一個小小的火盆。

賢妃端坐挺直的身影,一如往常。

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還是與往常不同的。

她在室中還穿著厚厚的外袍,榻上一件皮毛略顯凌亂。

想來方才是蓋著禦寒的,聽見他走進來的動靜,才草草收到一邊。

在他面前,她慣於高高在上,不肯示弱。

寧王沒有揭穿她,只是自顧自坐在了她的對面。

不待吩咐,宮女主動端上了茶水。

“殿下,請用茶。”

這一盞茶清淡微苦,香氣淡雅。

是賢妃一向喜歡的,君山銀葉。

她略帶嗔怪地看了宮女一眼。

沒得到自己的吩咐,她怎麼自作主張,給寧王上了好茶?

寧王在掖庭宮的待遇,一向只有二等雨前龍井而已。

也就是賢妃的,漱口茶。

一眼晃過便罷,她並未出言阻止。

“你是避過宮門外的御林軍,偷偷進來的?”

寧王低低嗯了一聲。

“宮中忙碌於衛皇后的喪儀,父皇罷朝三日,眼下依然精神不展。這天兒眼看就暖了,待衛皇后的喪儀置辦完,約莫就要處置你了。”

處置,你了。

賢妃沒有注意他稱呼的變化,急道:“那你想了什麼辦法,能為本宮洗脫罪名?平西侯府那邊,兄長又是怎麼說的?”

“平西侯府?”

寧王冷笑一聲,“平西侯夫人,日日進宮弔唁衛皇后,很是平靜。平西侯也時常進宮,陪伴聖駕,為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