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方才四娘盯著他的姿勢,他要是睜開眼來,的確很尷尬。
軒轅玦的目光落向了她的腹部。
“她說你有身孕了,是真的嗎?”
沈風斕想了想,上個月的月信的確沒來,這個月她疲於奔命地尋找軒轅玦,哪裡還顧得上這個?
現在想想,的確是早有徵兆了。
“嗯。近來嗅到怪味就噁心作嘔,起先還不覺得,現在才知道是身孕的緣故。”
這個孩子來得很幸運,也很不幸。
幸運的是孩子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不幸的是,他們尚不知自己接下來會如何……
“先前醒來的時候,我告訴了四娘,我們是從京城來遊山玩水的。我是個紈絝公子,你是我的夫人。不小心遭遇山匪劫道,府中家丁護衛我們逃了出來。”
沈風斕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告訴她,你叫什麼名字了不成?”
軒轅玦掩著口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我告訴她,我叫王夬,夫人叫王斕兒。”
沈風斕禁不住好笑,沒想到軒轅玦有朝一日,竟然能用上王夬的名字。
這原是她當初心懷不忿,故意給貓兒起的名。
“我記住了。起來喝點粥吧,你是不是餓了一夜都沒吃東西?”
沈風斕扶著他坐起來,而後自己的肚子咕嚕了一聲。
軒轅玦略有些嚇到,而後想到,這並不是腹中的孩子發出的聲音。
是沈風斕餓了。
“把粥端過來。”
他笑了笑,沈風斕手裡端著粥碗,輕輕吹了一口才喂到他嘴裡。
這叫她忽然想起,從前她受傷時,都是軒轅玦給她喂粥的。
而今反過來了。
“我吃了一口了,這一口你吃。”
軒轅玦只吃了一口,第二口就不肯吃了。
沈風斕只好送進自己嘴裡。
約莫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她近來總覺得自己餓得快,連清淡如水的白粥吃著都覺得香。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來。
軒轅玦忽然眉梢一挑,朝一旁的菜碟子裡看去。
只是一道山中人醃製的野菜,和白粥相比,看起來也格外有滋味。
他故意挑剔道:“菜多一點。”
沈風斕一愣,忽然想起軒轅玦第一次,給她喂粥的場景。
她那時就和軒轅玦說,肉鬆多一點。
這樣想著,她不禁翹了嘴角,笑得一臉甜蜜。
“知道啦。”
軒轅玦當初是怎麼回答她的來著?
她忘了,只知道他嘴硬,但是手上還是加多了肉鬆的分量。
沈風斕用筷子在白粥上加了些野菜,而後小心地將一勺粥,喂到了軒轅玦嘴邊。
他心滿意足地張口。
似乎昨日還在朝不保夕,今日忽然有了這樣的一處小屋,能讓他們在裡頭養傷。
這份美好,叫人不捨得打擾。
大當家不知何時走到廊下,透過窗子的縫隙朝裡一望,見那夫妻二人琴瑟和諧的模樣,不禁露出一個笑容。
他很少露出過這樣的笑容,叫一旁的二當家看得不寒而慄。
“大當家,你笑什麼?羨慕人家夫妻,那你也娶一個啊!”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替大當家的人生大事忙碌著,卻始終沒能成功。
越是不成功,越成了他心裡的執念。
大當家一下子收回了笑容。
“要你管?你有那個心思,不如早點給自己娶個媳婦,你可足足大我五歲!”
他沒好氣地說著,揹著手轉頭就走。
二當家跟在身後道:“就我這個模樣,哪個姑娘看得上我啊?強扭的瓜不甜,你就不一樣了,那些姑娘都看得上你啊!”
根據以往的經驗,那些山下的女子剛被擄來都是哭哭啼啼的,等見了大當家就都同意了。
偏偏他們大當家的不爭氣,一個都沒留下來。
大當家一邊走,嘴裡一邊嘟囔了一句。
“誰說姑娘都看得上我?那個姑娘不就看不上我嗎?”
二當家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了,他說的是沈風斕。
“大當家,她不是姑娘,她有相公的。咱們山上的弟兄講的是忠義,怎麼能做出逼婦人改嫁的惡事了?關鍵人家都有孩子了,大當家的,你可不能幹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