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怪聲嘁嘁喳喳地傳來。
原來路上的人把他們兩圍成了一圈,正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夭壽哦,青天白日的,兩個男人在這裡做什麼啦?”
“長得那麼好看,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人啊!”
就連方才賣包子的小販也在,搖頭嘆息道:“可惜了,我還以為是兄弟呢!這年頭好看的男人啊,都去做兔子了。”
沈風斕一驚,連忙拉著軒轅玦跑路。
看到兩個男人手牽著手,圍觀群眾又是一片譁然。
“有錢人家公子玩的,咱們可不懂哩!”
沈風斕遠遠聽見背後的議論之聲,羞得耳朵都紅了。
倒不是為被誤會成“兔子”而羞臊,是為方才那一瞬間,四目相對的情愫。
兩人已經脫離了人群,她就勢要把手鬆開,軒轅玦卻反扣住了她的手。
“殿下,有人……”
才甩脫一群圍觀群眾,又要再招來一群嗎?
軒轅玦湊到她耳邊,“早就叫你別穿男裝,這下好了吧,被人當成兔子。”
他說那兔子兩個字的時候,顯得十分曖昧。
沈風斕不自覺朝一邊躲,“穿女裝還要戴面紗,更加顯眼。何況今日出府不是同殿下說了?咱們要去翠袖搖。”
翠袖搖,就是一品居旁邊的那個歌舞坊。
聽聞是京中最好的歌舞坊之一,美人如雲,舞姿動人。
那舞袖一搖,就能勾去男子的心神,叫人樂不思蜀。
故此,名作翠袖搖。
沈風斕說,今日值得慶祝,不如去歌舞坊看看錶演。
軒轅玦言聽計從,和她在一起久了,也忘了說女子怎麼能去歌舞坊這樣的話。
他這才放開手,又大搖大擺地搭上她的肩。
她身著男裝,這個姿勢,剛剛好。
沈風斕老老實實被他胳膊壓著,至少這個動作,還像是兩個男人不是……
天剛剛擦黑,翠袖搖的門外,點起了大紅的燈盞。
那燈盞密密麻麻從樓上掛到樓下,將整座樓,包裹成夜色中最耀眼的所在。
便是無心看歌舞的人,從門外經過,也會駐足停留片刻。
這時樓中便有穿得清涼的女子,妖嬌嫵媚地走來拉客。
“公子,今日歌舞正好,何不來品鑑一番?”
軒轅玦和沈風斕面前,就站了一個這樣的女子。
她笑容不卑不亢,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顯得冷淡。
容貌稱不上多美,看起來卻叫人舒服。
這和沈風斕想象中的景象,完全不同。
她想象的應該是,衣不蔽體的女子,揮著帕子拋媚眼,口中喊著,“客官,進來玩嘛~”
那女子如常迎上來之後,說了這句話,又被眼前兩個男子的容貌一驚。
在這翠袖搖裡,什麼樣的男子她沒見過?
還是頭一回看見,生得如此清俊的,活脫脫似從畫裡走來一般。
沈風斕摺扇嘩的一聲開啟,將那女子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她下頜微收,正好用摺扇擋在身前,在夜色昏暗中擋住了脖子與胸口的位置。
做迎來送往生意的女子,對男子的特徵最是清楚,這摺扇就派上了用場。
她壓低了聲音,嗓音略顯沙啞。
“給我們來個雅間,本公子不喜與人群混雜。”
“有,樓上最好的雅間既能看清歌舞,又沒人打擾,只是多費些銀子罷了。”
那女子目光朝她腰間一掃,並未看到荷包,只掛著一塊極為清透的翡翠玉玦。
單瞧那玉玦,便是價值連城。
這種腰間不掛荷包的主兒,才是真正的富貴子弟。
果然,沈風斕下意識轉身朝後看了看,才發現自己今日出門並沒有帶浣紗她們。
軒轅玦從袖子摸出一塊銀子給那女子,徑自拉著沈風斕朝裡走去。
那女子掂掂銀子的分量,面上露出喜笑,忙跟上去喚人帶他們上樓。
樓上最好的雅間,視野開闊,面向著底下的舞臺。
表演尚未開始,有小二上了茶點之後,又問要不要先傳兩個人來陪客。
沈風斕眉梢一挑,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這陪客是怎麼陪?
陪著喝茶聊天,還是陪幹嘛?
她睜大眼睛看著軒轅玦,軒轅玦一臉淡定地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