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自從出嫁之後,就沒碰過棋盤了。難得今日殿下興致好,奴婢們也跟著沾光瞧瞧。”
浣紗笑著擺上棋盤,聽說聖上有這樣的意思,心中替沈風斕高興。
能與聖上對弈,這不正說明了聖心迴轉嗎?
假以時日,聖上一定會讓她,成為晉王正妃。
沈風斕聽到此話可並不高興。
自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有放棄過讀書。
書是她與這個世界交流的最好途徑,在書裡,她瞭解大周的風土人情,和現世的世界觀。
她還努力練習寫毛筆字,一開始看書要做筆記,她只能用炭筆隨意劃劃。
到現在,她已經能夠寫出一手自成一體的字了。
她甚至拾起自己只知皮毛的古琴,反覆練習,盡力不在人前露出破綻……
偏就是圍棋,她尚未來得及學。
軒轅玦已經執起一顆黑子,想了想,忽然又放了下去。
“你先選吧。”
他多半下棋都是陪著聖上,聖上喜歡執白子,他便下意識執了黑子。
沈風斕一愣,很快反應了過來。
晉王殿下這一輩子,難得會對誰有讓這個意識。
他是天潢貴胄,只有別人讓他,哪有他讓別人的。
沈風斕忽然心情大好,看著他,把黑白棋盒的蓋子都蓋上了。
“大好的日子,在這下什麼悶棋?殿下不覺得,該慶祝一下嗎?”
太子的羽翼全被清除,連長公主都有了異心,衛皇后無計可施。
南青青順利嫁進了東宮,一切按照她自己的意願有條不紊地繼續。
他們兩人之間除去了太子的陰影,瞬間晴空萬丈。
就連聖上都對沈風斕,隱約露出好意。
的確是大好的日子。
“你想怎麼慶祝?”
沈風斕忙著把他的注意力,從棋盤上移開。
她徑直拉起他的手,一面朝外走一面道:“我這幾日去大理寺監牢,路上常常經過一家歌舞坊……”
人來人往的街頭,忽然走來一對俊俏的公子。
其中一個長身玉立,面容清俊,一雙桃花眼顧盼神飛。
若不是生得極高,只怕要叫人以為是女子。
另一個矮一些,只到他的肩頭,手中握著一把摺扇,眉目卻俊秀得更似女子。
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纖塵不染,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嬌養出來的少爺。
兩人站在一處,氣度高貴,清冷的神情倒有些相似。
只有目光看向彼此時,才帶上一些笑意。
“青天白日的穿成這樣,你當旁人都是瞎子嗎?”
軒轅玦低聲湊近她道,目光還瞟了一眼,她耳垂上的小洞。
沈風斕滿不在意道:“若是我單獨走出來,旁人自然不信我是男子。可是跟殿下一起走出來,大家自然就信了。”
“你的意思是,本王生得像女子?”
他咬牙切齒,她哈哈大笑,隨手抓過一個路邊賣包子的。
“這位小哥,你說說我們倆,看起來像什麼關係?”
她故意壓低了嗓音來說話。
那個被抓住的小販一臉呆愣,叫面前兩人的容顏驚得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結巴道:“是,是兄弟吧?”
一對兒兄弟倒是長得跟天人似的,就是可惜,有一個太矮了些。
小販看著沈風斕,一臉同情。
“聽到沒有?是兄弟。”
沈風斕一臉得意,手中摺扇一揚,啪地一下又合上。
軒轅玦微微蹙眉,一臉無奈。
“你那把摺扇到底是要開啟還是合上?”
沈風斕就不慣他,又在他面前開啟合上。
“殿下不覺得,這樣很瀟灑嗎?”
看著她得意微翹的嘴角,軒轅玦一時意動,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一頭長長的青絲束成馬尾,只裝飾了一條湖藍色髮帶,顯得格外質樸又純淨。
這樣的她,比起女裝來別有一番美好。
因為貼得太近,沈風斕只能仰起頭來看他。
這個角度,能夠清晰地看到他下頜的利落線條,緊實而堅毅。
脖頸修長的流線中,凸起的喉結輕輕滾動。
感覺他的手心覆在自己腦後,有一種莫名的,想靠近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