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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上前去,朝那新墳拱了拱手。

鞋子踩在樹枝上,發出了聲響。跪著的姑娘回過頭來,一雙美眸疑惑地看向他們。

有詩怎麼說的來著?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趙長念覺得眼前這位姑娘就很稱詩裡所寫,美得連她都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感慨:“我是不是闖了仙境了?”

姑娘微愣,朝她微微頷首。

長念有點興奮,拉著北堂繆的袖子小聲道:“兄長你看,她簡直是仙女下凡啊!”

北堂繆臉上一點波動都沒有,冷淡地點頭:“哦。”

長念瞪他一眼,提了袍子就上前關切地問:“姑娘怎麼獨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嶺裡?”

那姑娘朝她笑了笑,道:“有夫君在此,妾並不是獨身一人。”

長念唏噓,轉頭去看了看那墓碑,想知道誰家福薄的男人,竟留下這麼美麗的妻子赴了黃泉。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驚得差點跌坐在地。

劉氏忠孝之嗣凌雲?

“這……”長念結結巴巴地問,“是京都富商劉凌雲嗎?”

香慈微微一笑:“貴人也認得我夫君?”

“不……不認得,只是聽說過。”長念皺眉,看看墓碑又看看這美人兒。

真是劉凌雲的妻子,怎麼會在這裡呢?皇兄如今佔據了京都,怎麼著也會把美人兒留在自己身邊的,哪兒能放她出來祭奠亡夫。

除非……長念抿唇。

香慈自顧自地燒著紙錢,沒有問他們是什麼人,也對他們沒有絲毫防備,見他們沒有要走的意思,倒是開口道:“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二位能否應下。”

長念神色複雜地道:“姑娘請說。”

“妾愧對夫君,本是不敢與他同穴而眠的。”香慈低眉,看著火盆裡跳動的焰色,神情溫柔,“但夫君走得不平,他素來脾氣又不好,沒我在身邊陪著,少不得要得罪人,我總要看著他點兒,哪怕給他當丫鬟,也得同他一路走……”

本是沒哭的人,絮絮叨叨地說上兩句話,眼睛終究是紅了,玉蔥似的指尖也發顫,顫得紙錢紛飛漫天。

“我不知他嫌不嫌我,但我到底是替他報了仇,他再怨我,哄一鬨也該好了才是。”委屈地咬唇,香慈聲音沙啞,“哄一鬨,不行我給他做好吃的,做他最愛吃的豌豆黃,再不行做鴿子蛋也好,黃泉路上總要等一等我。”

墳前擺著幾個盤子,裡頭放的都是她說的這些東西,她側過頭,認真地跟長念比劃:“就在這旁邊,隨意挖個坑,將我埋了,可好?”

長念驚了驚:“姑娘,你還這麼年輕,總不能就尋了短見。”

“短見?”香慈搖頭,“我不是要尋短見,我只是要去尋他,你不知道,我的夫君離不得我的,每天都要見著我才好,我已經讓他等了太久了,再等下去,他要不理我的。”

扁扁嘴,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喃喃:“我最怕他不理我了……”

長念聽得動容,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是點頭:“好。”

釋然一笑,香慈起身朝她再拜:“多謝貴人。”

“有個問題,你能回答我嗎?”長念扶她起來,皺眉道,“大皇子……後來如何了?”

香慈一頓,指尖慢慢收攏,捏著袖子道:“貴人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而已。”長念道,“你不必擔心,我不是他的人,斷不會幫他迫害於你。”

香慈沉默片刻,終究是道:“他死了。”

“什麼?”長念大驚,往後退了半步,很是不敢置信,“剛入宮呢,怎麼就死了?”

“他在入宮之前就死了。”提起趙撫寧,香慈的臉色不那麼好看,卻還是回答她,“他是害我夫君的兇手,我斷不能叫他好生活著。”

長念愕然,腦子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所以現在葉將白是在用大皇子的名頭撐場面?這人好大的膽子,連天下人都敢一起騙!

香慈安靜地燒著紙錢,嘴角不小心溢位了血,她若無其事地就擦掉,直到所有的紙錢都燒光,她再朝墳磕頭。

一個,兩個……磕到第六個,美人兒身子一軟,終於是在墳前閉上了眼。

北堂繆上來檢視了一番,道:“砒霜,她倒是忍得,這毒吃下去腹痛難安,她看起來卻像是一點事都沒有。”

長念嘆了口氣,起身拔劍,用劍鞘在墳邊挖坑,如香慈所言,埋她於此,再在墓碑上刻上正妻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