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在路上的時候,外頭十分喧鬧,偶爾聽得什麼“賜婚”,葉將白挑眉笑道:“難不成陛下狠了心,要將誰家小姐賜給風停雲了?”
駕車的良策笑道:“那風大人定是要爬上城樓,以死相逼了。”
想起風停雲那模樣,主僕倆都是一陣低笑。
車停在了國公府門口,葉將白下車,冷不防就見雪松迎上來,神色凝重地道:“主子,三皇子帶了聖旨來。”
笑意一僵,葉將白慢慢收斂了唇角,問:“什麼聖旨?”
“聖上賜婚定國公之女沐氏與……與七殿下。”
“誰?”眼神一沉,葉將白抓了他的衣襟,似是沒有聽明白,“你說沐氏與誰?”
“稟主子。”雪松嚥了口唾沫,“七殿下。”
腦子裡有什麼東西“轟”地一聲炸開,葉將白踉蹌半步,深吸一口氣,半晌也沒能吐出來。
良策慌忙來扶,他定了定神,卻是一把將人甩開,大步往裡走。
好,好得很!賜婚趙長念與沐疏芳?他半點訊息也沒收到,也就是說,陛下在瞞他。為什麼瞞他?
除非是趙長念自己的要求!
昨日,就在昨日,她還親親熱熱地與他相擁,拿一雙天下最無辜的眼睛看著他,說會一直陪著他。轉眼今日,他就迎來了給她賜婚的聖旨!
她一早就知道……早在昨日之前,早在去德隆街之前,甚至早在與他親近之時,就打好了這個算盤!
娶沐疏芳的好處很多,可以得到定國公的協助、可以獨自出去開府、還可以……
離開他。
心口悶痛,葉將白放緩腳步,伸手撐著走廊邊硃紅的雕柱,急急地喘了幾口氣。
“……國公。”
有人輕聲喚他。
葉將白抬眼,一雙狐眸滿布血紅,直直地朝那人看過去。
她還是那麼柔弱清秀,裹著淺黛長袍,貝齒咬唇,手足無措地看著他,似是想靠近,又被他的眼神嚇得退後了兩步。
葉將白很想笑,他這雙看盡了天下人的眼睛,怎麼就沒能看透她呢?哪裡是什麼單純不爭的皇子,她想要的東西可多了,想要皇帝的寵愛,想要地位和權勢,想要人心,想要翻身。
獨獨沒有想要過他。
嘴角扯了扯,他站直身子,朝她一拱手:“恭喜七殿下,大喜將近。”
長念小臉發白,捏著手低頭:“抱歉。”
“不必。”葉將白笑著搖頭,“殿下哪裡有值得抱歉的地方?該抱歉的是在下,不知殿下心有所屬,還執意糾纏,惹殿下煩憂。”
“不是……”
邁步走到她跟前,葉將白抓了她的手腕,啞聲問她:“你為什麼不能早些告訴我?”
他強壓著情緒,氣息不穩,戾氣很重。長念嚇得身子微抖,卻是知道不能躲,只能小聲道:“早告訴您,您便不會讓這聖旨落了府。”
所以,是壓根連阻礙的機會都不給他。
葉將白失笑,笑聲沙啞,捏著她的手腕卻更加用力:“你這人的心,真是鐵打的。”
“您的不也是麼?”長念垂眸,盯著他泛白的指節,低聲道,“不管再與我說多少情話,您先選擇護著的人,永遠是三哥。”
“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來賭您下一次會幫誰,所以我自己來救自己。”
“錯了麼?”
葉將白一噎,待想透她的話是什麼意思,眸子裡幾乎是要滴出血來。
“我說過,感情是不會騙人的,國公心悅於我,我亦如是。”長念伸手覆上他的手,“但在國公心裡,不會為我捨棄性命。那在我心裡,亦如是。”
感情分很多種,有的深,有的淺,不到摯愛的地步,說白了也就是一時的新鮮和衝動,辜負二字,早晚會落在一個人的頭上。
第90章 低估了殿下
與其捧著一顆真心等著被人辜負,長念是想做主動的那個人的,起碼,她還有路可以選,不至於跌落谷底,再也爬不起來。
煦風已有暖意,吹在臉上卻是刀割般生疼,葉將白張了張嘴,想反駁她,但一時竟不知說什麼來反駁。
命嗎?誰會捨得把命給別人呢?
她說得沒錯,他捨不得,所以她也不甘心把命交到他手上,她寧願選擇娶沐疏芳,也不要憑他來定她生死。
“我……”喉結上下翻滾,葉將白眼簾顫動,輕聲道,“我若是說,關乎你性命之選擇,我會舍掉三皇子,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