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成婚九年來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洛依依整個人一僵,卻是沒有回過身來,只佇立在原地聽他嗓音沉沉道:“可否告訴我,為何那麼想要自由?”據他所知,蘇夭夭想要自由的緣故是望岐山的冷,或者是由於陶令那般怪癖的性子。
洛依依緊緊地闔上眼,手指擺在身前微微顫抖著,喉頭也是不住地發酸,眼中晶瑩幾乎要傾瀉而出。她拼命忍了忍,方才拎著往日清冽的嗓音,緩緩道:“十六歲前我在尚書府,一日一日過得是端莊無趣。十六歲後我進了王府,也是寂寥。”
“你這是怪我?”夏澤之下意識道。眼前女子卻是匆忙道了聲“妾身不敢”便是離去。
是啊!夏澤之嘆了口氣,他荒唐了九年,甚至更久。這時卻又巴望著一顆純淨無暇的心,實在是奢侈。只是從此後,真正是再沒有人陪他共生死,共磨難。實在是可惜了!
夏澤之顧自走到院中,安穩的落在躺椅上,凝著漫天星河和滾圓的月亮。這情景極美,而陶令大概還在趕往蘇夭夭身邊的路上吧!
……
陶令算著日子日夜兼程不敢有一絲懈怠,終是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回到那個院子。
只是院子裡,再沒有那個人。
第40章
幸好;這房子一直住著人;並未有夭夭離開的跡象。
他匆忙奔到柳家,楊婉婷正在給即將出生的孩子做小衣裳,眼見得陶令回來了,慌忙起身相迎:“陶公子。”
“夭夭呢?”陶令急切地追問;生怕楊婉婷說出令他驚惶不安的話來。那日他離去,不想夭夭陪他涉險,曾給她下了一味藥;那藥也不過能夠維持數日而已。如今他半月方歸;確然是不確信楊婉婷能否留住夭夭。
楊婉婷看他如此焦急,不由得笑了笑:“陶公子不必著急,夭夭在河邊釣魚呢!”
“多謝!”陶令說罷便是一轉眼沒了蹤影。
楊婉婷慣是知道陶公子身手不凡,但如鬼魅般的輕功還是驚了驚。只是,若是陶公子知曉了那樁事;不曉得又該如何是好。
陶令飛奔到河邊,卻又在距離那道碧色的影子幾步遠的位置定住;一時間竟有些近鄉情怯的味道。
他如此渴望見到她;卻又怕望見她滿眼淚珠的模樣。
“夭夭……”他在她左側;迎著夕陽落下的位置蹲下身;輕柔的握住她的左手;瞧見她緊握著魚竿的右手不自主地晃動著;“我回來了。”
蘇夭夭直盯著前方山水;身子端是一動不動。
陶令凝著她緊抿的唇,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寬慰道:“我這不是沒事嗎?說是半月歸來,便是半月。”
蘇夭夭隱忍了這許多日,終於是忍不住,她用了極大地力氣一手甩開他,一面撕心裂肺的大吼:“陶令,你還知道回來?”
她氣急惱極,她叫他“陶令”。
哪料眼前的人全然不曾料到她會有此舉動,整個人就要跌落到河裡去,她又是慌忙伸手去拉他,這一拉便好,被他一個旋身便是穩穩地落入他的懷中。
蘇夭夭抬手就要掙脫,緊扣著她腰身的人卻是突然垂下頭,抬手摩挲著她的臉頰,一面極是疲憊道:“夭夭,我好累。”說著,竟是就這般沉沉的閉了眼。
蘇夭夭慌忙扶住他,方才的惱怒此刻全部變做了擔憂。她原本不曾想到師兄竟可以在半月內往返,畢竟這裡距離王城實在是遠。師兄此時能夠歸來,必是晝夜不歇的趕路,這時才虛弱的沒了一絲力氣。
蘇夭夭將師兄扶回房間,為他蓋好被子,又洗了毛巾為他擦了臉,擦手的時候觸控到他愈發凸顯的骨骼,心下一滯,終是又探了探他的脈搏。
還是一樣的,兩股氣息相沖。
蘇夭夭心疼的不能自已,終是丟了毛巾跳上床,鑽進他的被窩,蜷著身子躺在他身旁。
她一眨不眨的凝著師兄的側臉,他這一路必定十分勞累,才在看見她之後頃刻放鬆下來睡了過去。
只是師兄身子的異常,再是不能耽誤了。待師兄醒來,她無論如何都要帶他去見黎老先生。
次日正午,陶令方才幽幽醒來,他側過身正要起身,方才驚覺搭在腰上纖細的手臂,不由無奈地笑了笑。
他小心地挪開她的手,正要下床,床上的人兒雖是沉睡著,卻似有知覺一般,慌忙又是緊握住他的衣襟,一面又是啞聲咕噥著:“師兄,你不要走嘛!”
陶令瞧著她這幅睡態,整個人都是一僵,身體某處突然升起的火焰幾是無法熄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