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梅子餃子,可憐巴巴唸了好幾日。卻永遠也吃不滿高昌香糖的所有口味……
若若一直希望自己能夠長高,長白,一直希望自己臉上能夠自如地笑。可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她,只能在萬馬王的瘋馬群裡,被踐踏得支離破碎……
“若若……”五年的相思已經成了毒,翟容的整個眼珠子似乎都是血光,“若若,我要殺了那個女人!你得不到的東西,旁的女人也休想得到!”他的牙關裡咬得有了血腥味,滿是嗜血之氣,“我要,殺了那個女人!”
他沉浸在心頭的如割劇痛中,甚至都沒發現,自己連隔音的牛皮車窗簾都不曾關起。
過了許久,他艱難地伸出顫抖的手指,拉動一個小機關。按在馬車後面的一個青銅玄鳳便稍微抬起了頭。坐在不遠處的落柯看見了主人發出的訊號。他走出來,很稀鬆平常地來到馬車旁,坐上轅架,打響馬鞭,離開了這條街道。
馬車後面,是高昌國的繁華夜市,人海如潮燈如晝,有無數笑臉在此處幸福歌唱。在高昌國的背後,護著整個大西域道上上下下近百個小邦國和小部落,還有連年征戰的西圖桑帝國,也在高昌駙馬的多方調停下,處於安樂歲月中。
可是,他心愛的姑娘,只能困伏在一片殘骨中,日日夜夜也不得相見……
翟容的身子隨著顛簸的車廂胡亂晃動著,閉上眼皮。車窗外,高昌的繁燈火樹,將他的面容照得明暗變幻。又黑又長的睫毛下,兩行淚水,慢慢沿著他的面頰流下。
——那個女人肯定不是若若,若若不會這樣對待他……若若不會嫁給別的男人,還那麼親密……若若很乖的,很聽他的話……他們兩個,才是這個世間感情最最好的人……
若若那麼可愛,才不會如此欺負他,氣得他這麼苦……
馬車滾滾離開,牆壁後,赫連成城的身影再度出現。
他方才覺得翟容不太對勁,便窩在一邊聽著馬車裡的動靜。“殺了那個女人?”赫連成城莫名其妙,“小容兒怎麼了?一個萍水相逢的樂師都不讓我動手,去殺處月王妃做什麼?不行,得去找小紀過來,這貨又開始發瘋了。”
第154章 廢墟
第二日; 鹿荻進入高昌國的明成宮中,覷見高昌掌政公主。那個百聞而未得一見的張定和駙馬,卻沒見到。說是感染了風疾; 臥病在床榻上。好在公主麴鴻都雍容端莊; 帶著小王子麴智勝,將宴會、政事處理得井井有條。麴智勝已經年滿十七歲了; 再過幾個月就能正式接任國主,這些年都在張駙馬手下教養; 出落得聰慧睿平; 對皇姐十分尊敬。這一回是他首次在萬國之前亮相; 得到無數部落首領的讚賞。
宴席間出了點小波動。
據說麴鴻都和麴智勝正在籌備推行《桑麻法》和《渠水令》這兩條新法。高昌政權十幾年會發生重大的宮變,以致王權旁落。就是因為高昌以世家治國,導致國本不固、民生難濟; 最終動搖了王權。麴氏姐弟打算以新法鼓勵平民耕種、經商,與不事桑麻的世家子弟一起分享國之大利。奈何遭到了高昌眾世家的反對,這些世家推舉張定和駙馬為首,暫時彈壓著新法的推動。而今日國宴上; 張駙馬本來說好要出席的,卻又未列席,難免引起眾世家權貴一番紛爭猜忌。
很快張駙馬的貼身宮僕落柯出來; 澄清駙馬的確是得了重病,無法出席。
翟容是真的生病了。
五年前,他從秋格明塔什的山崖下逃出來之後,身上重傷無數; 本該好好調理,但是自己不願意好生養傷。最近一年,曲全盟當初灌入他體內的內力,也需要以藥物徐徐引出,慢慢散功。他對此也不重視,用藥練功三天不著兩頓的。導致體質已經今非昔比了。那日在高昌街頭,被娜慕絲與步陸孤鹿荻的“恩愛”惱怒到了,動了邪氣宣洩不出。回到宮中就高燒不退。幸虧赫連成城發現他不對,讓紀傾玦連夜進入駙馬的祁雲殿去看他,帶著承啟閣對症的藥物給他喂下,才沒有一口氣梗下去。
小紀輕挽衫袖,手持瓦扇,親自扇火看著藥,抬頭看看臥榻中那張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翟容側靠在厚厚的軟墊中,取下額頭上的冰帕放在一邊,望著長隔檀木窗外,高昌國的裊裊炊煙。他一想著那個波斯女人正在歡天喜地地逛街,心頭一口淤血難以消解,漲得痠痛。他當然是不會去殺那個王妃的,這屬於濫殺無辜。連那位到處張揚《歸海波》的蜜娘子,他都輕輕放過了,更何況完全與他無關的娜慕絲?
與他完全無關?
真的與他完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