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吃要喝,問旁邊的彩屏。今天伺候得好,我給你們每人加一個大錢。”
“謝阿姆。”
夕陽的餘暉還來不及卷褪,桐子街上各色燈籠便爭奇鬥豔地點亮了。每一個教坊的燈籠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的是蓮花燈、有的是靈芝捲雲燈、有的是折枝桃花燈。
雲水居的燈籠是長橢圓形的紅紙燈籠,上面彩金描繪了兩條活靈活現的金色大鯉魚,一長排地掛在大門兩側。
假母坐在門口一邊嗑瓜子,一邊等著今日撒錢的正主兒過來。
華陰楊氏的楊郎君午間遣人送信過來,說要帶四個朋友過來吃花酒、過夜。其中有翟府的二郎主,還沒見過世面,讓張娘子好生安排安排。
假母張娘子伸長了脖子望著桐子街街口,不知道楊郎君和翟郎君他們幾個什麼時候過來。
桐子街上人來人往,都是來紙醉金迷的。
忽然聽到街口傳來一陣喧譁,桐子街一向熱鬧,這陣喧譁竟然蓋過了街上本就熙攘的聲音。假母不禁站起來走出幾步,想看看是什麼事情。
只見遠遠有人圍著,漸漸向雲水一品居走來。
一路燈光駁錯,顯出身形來,原來是五個郎君,騎著馬向這邊走來。
桐子街的女子們平時男人見得也多,但是這麼漂漂亮亮的小後生一排地走過,還是不多見的,都興奮起來。亂哄哄湧到街上聚起來圍觀著,擠得香衫溼透,玉容泛紅。那五位年輕人的路被熱情的人們擠住了,卡在過街樓下一時半會兒出不去。他們索性停了下來。
不知道誰起了個頭,有人彈起了節奏活潑的月琴。桐子街上都是能歌善舞的女人,大家隨著音樂在那五匹馬周圍,繞著跳起了舞。
騎在馬上的年輕人也都被女人們的熱情感染了,好幾個都跟著音樂微微擺動,連那些神俊的馬兒腳步也輕盈得如同要跳舞一般。
雲水居幾個空閒姑娘也跑出來看熱鬧,問假母:“哪裡來這麼多小郎君?”
假母認出了是些什麼人,先將自己家的姑娘都趕回去,命她們去做好準備。
自己整理一下衣衫,走過去,對著其中扭胯最灑脫的一個道:“哎呀!楊郎君!是楊郎君吧?”楊召聽到雲水居假母的聲音,從馬背上回過頭道:“張娘子,晚上見好啊?”
“哎喲,見好!見好!”假母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這四位就是楊郎君帶來的客人?來來來,大家讓個道,讓個道……”回頭高叫,聲音穿透了半條桐子街:“小陸,快讓人來幫郎君們牽馬!快些快些,咱們的客人都擠不過來了。”
假母生怕這五個標緻的小後生讓別的教坊截去了,吩咐了下人還不放心,又扭動肥臀,奮不顧身擠到人群中。親自去牽著一匹馬,使勁往外扯著。
可憐,那馬兒被她扯得齜出了一排大板牙。張娘子直到自己雲水居的人手拉住了那馬兒,才放心鬆手。
她看著馬上的五個年輕人,喜不自禁地對著楊召行禮:“楊郎君,這四位小郎君如何稱呼?”
五個人一齊跳下馬背,張娘子如此咋呼著,周圍圍著的女人這才知道,這是雲水居約好的客人,都帶著又羨慕又妒忌的心態,依然圍在旁邊不肯散去。
楊召指著頭一個高瘦黑,穿一身碧色遙�賴哪兇擁潰骸罷饢皇悄羲競櫻�衾刪�!蹦羲競癰�倌感欣瘢�倌敢豢矗�苑揭凰�C跡�賦さ乃�郟�∪緄鬥嫻淖齏劍��硇欣瘢骸澳衾刪�謾!�
楊召指著第二個穿著淺色翻領胡服的少年:“這是翟容翟郎君。”
假母只覺眼前立了個玉人兒一般,連忙行禮。知道今日來初識人事的就是這個少年人,多看了幾眼,果然品貌不輸於翟家主。
楊召指著一個著一件藍色圓領袍衫,豐額長眉,有書卷氣的年輕人道:“這是崔二十一郎”,又指著一個年輕俏皮,正和一個姑娘隨著滿場的歌聲樂曲,抖肩跳舞的少年人道:“這是崔二十七郎。”
假母喜得嘴也合不攏,伏身恭迎幾位郎君進雲水一品居。
早有下人過來,接過幾位郎君的馬匹送到馬廄去。又有幾位小姑娘端著菊花蕊浸泡的洗手水,讓幾位郎君淨手脫靴入屋子。
有一個對門教坊的娘子,依依不捨地拽著剛跟自己跳過舞的崔瑾之道:“二十七郎,跟奴家去那邊玩,奴家給你剝栗子吃。”崔瑾之看了雲水居一眼,已看到幾張很美的側影正在燈光下等著他們,心猿意馬道:“下回下回,今日已經跟雲水居的姑娘們約好了。”張娘子連忙走過去扯開那姑娘的手臂,擰著兩條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