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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團經過,需要打尖、住店、飲酒、休息。桐子街上不僅有一排排酒肆,也是教坊集中之處。

桐子街的中間偏東幾個門面,有一家名叫“雲水一品居”的教坊,在敦煌城裡頗有豔名。

雲水居的假母姓張,人稱張娘子。

沒有排行,沒有名字,因為她在教坊裡的排名,一直獨冠敦煌。

這五六年,最讓假母張娘子得意的就是自己籠絡好的七位美貌的娘子。都在妙齡之際,生得腰細胸豐、膚白唇紅,在她的精心裝扮、策劃下,最近幾年都被公認是敦煌的教坊之首。

教坊的紅牌娘子年年有,敦煌城的假母張娘子只有這一份。

張娘子很胖,很多很多年前做花魁的時候她要養著自己的細腰,如今,她需要一個寬肥的身子,藏去稜角,讓自己變得更有親和力。

此刻,她胖胖的身子如一個粉白的糰子一般靠在窗邊,正細細密密囑咐著一位名叫白桃兒的娘子:“桃娘子,今日你的妝要化得清淡一些。楊郎君說,是個沒開過臉的少年郎,要好好應承。”

白桃兒長了一張如蜜桃般白中透著粉紅的臉蛋,眉眼清純,一張彎彎的花瓣唇,未語含笑。她用尖尖的指甲在口脂的玉管中挑出一些,對著銅鏡細心地抹著,將一張櫻桃口塗出水潤的顏色。塗完了對自己的假母道:“桃兒知道了,是翟府的二郎君。”

張娘子很欣賞地看著自家小娘子如雲的秀髮,嬌媚的眉眼。為了將這位小娘子從原先的“韻和樓”弄過來,沒少花心思。

白桃兒整理了一番妝面,對正幫她理雲鬢的陳桑桑笑道:“二郎主也十七八歲了吧?連個妾都沒有?直接到雲水居來破處?”陳桑桑說:“聽說前一陣子翟家主給他買了幾個,沒成。”

“沒成?”白桃兒不懷好意,“是哪個沒成?是這個沒成呢?還是‘那個’沒成?”

陳桑桑笑了:“應該不會吧。”她的手指穿過白桃兒的濃密黑髮,將髮髻收攏,“跟翟家主一樣長得很好看。”

“再好看有金子好看?”白桃兒拿了一支鏤空玉釵插在左面發鬟中,對鏡看了一會兒:“幫我對稱處簪朵芍藥。”

有小婢女來回報:“阿姆,‘蔡玉班’的樂師們過來了。”

“蔡玉班”的樂師平日裡沒什麼重大演出之時,就會分散借到桐子街各個教坊裡幫著彈琴助興。樂師有男有女,容貌要比教坊中差一些,打扮也尋常。很多都是隻有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子。

張娘子出去招呼那些小樂師:“過來,你們來早了。先去珠簾後面靠著休息一會兒,等客人來了再開始。”

一隊抱著各種樂器,身著素色麻布衣裙的女孩子低頭行禮,其中就有秦嫣。

秦嫣在去翟府之前,也到這裡彈過幾個晚上的琴,掙過幾個錢。她向雲水居的假母行過禮之後,跟大家一起到珠簾後面,調理琴絃,整理樂器,彈箜篌的姑娘幫著一起搬運箜篌。

秦嫣在翟府三日雖然過得很愉快,但沒有任何收益。如今又能賺這一晚上五個大錢的活計了,心中很是高興。

待到日光漸漸西斜,當窗戶的影子被長長拉成淡影落在屋內的時候,雲水一品居開始來了幾個早到的客人。有幾個熟客的先問了這裡最紅的白桃兒,假母張娘子說道:“今日桃娘子被人訂走了,各位郎君先找別的姑娘喝酒。”

張娘子又到樂師們所在的珠簾之後,對秦嫣幾個道:“幾位小娘子小先生,可以奏樂了,今天挑新鮮好聽的,昨兒那首《金枝曲》聽得實在煩躁。”

秦嫣的琵琶要比邊上幾個小樂師彈得好一些,出來的時候,許散由先生安排她做了個小頭目。秦嫣便帶著大家彈了《紫竹令》。假母站在珠簾旁聽了一段,讓他們停下,說道:“這曲子還挺雅緻,就挑這樣輕緩些的就好。”轉頭看到秦嫣:“這位就是花蕊娘子?”

秦嫣點頭稱是。

假母張娘子跟蔡玉班的蔡班主交情深厚,當日絲蕊、花蕊兩個姑娘入蔡玉班,她還被蔡班頭請去去吃飯,順便替老蔡掌了一回眼。在她看來,絲蕊固然膚白眸亮很突出,畢竟是個胡女,在大唐不會太吃香。過幾年,真要拿出來賺那些中原官家、富賈大把纏頭的,只怕反而是這個還沒長開的花蕊小娘子。所以老蔡把姑娘送過來,拜託她沒事也幫著調/教一下。

張娘子對秦嫣先誇了兩句,說:“嗯,果然彈的不俗。”從懷裡掏出一個香荷包遞給秦嫣,先籠絡著。秦嫣謝了假母的賞賜。

假母又對眾樂師道:“等會兒客人來了,阿姆就不來招呼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