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藥難得喝一回是不傷身子的,若是時常喝,小娘子以後還是會有損傷的。”
翟容聽得出,他們是在責怪自己太貪急,如果讓若若貿然懷孕,恐怕會壞了大唐打壓星芒教的計劃。他嘆口氣,轉頭看著若若,她正紅著兩塊面頰,在齊三娘子的看管下,喝著一碗褐色的藥湯。
翟羽道:“你說過,只是要個名分,好去見秦都督,怎麼又做這逾矩之事。”
翟容撇著頭:“沒忍住。”
秦嫣被藥湯嗆得,咳嗽起來。齊三娘子撫著她的背,抿著嘴在笑。
“明日就成婚了,就是大人了,說話還那麼孩子氣。”翟羽也笑了,宜郎這兩年強壓他一頭,行事老辣疾厲地都令他忘記了,自己兄弟也就是個十九歲的少年人。
如今,他跟自己小媳婦在一起,倒是恢復了一點兩年前的純良模樣。翟羽也不忍心過多苛責他,說道,“秦娘子是摩尼奴,這件事情已經差不多可以確定了,但是,星芒教方面對她如何態度,我們都還拿不準。也許,她可以平安進入唐國,過上安樂的日子;也許,擺在你們的面前是一場惡鬥,所以,你如今有些事情只能節制一些。”
翟容依然撇著頭在看若若,每一次提到若若是摩尼奴,他都覺得心裡絲絲作痛,她如此無辜,如此努力地想要好生過些安定的日子,可是,星芒教的陰影總是追在她的身側,令人想起來就齒寒。兩年前,他曾經對她說過,在她的眼睛前,有一大片陰霾,他要替她撕去。讓她從此以後,眼睛裡只有他。
可是,如今這片陰霾似乎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了……
翟容修長的手指,緩緩捏緊了拳頭:他一定會!一定能將她面前的這道黑影,從她的人生中驅逐出去!
秦嫣忽然開口了:“翟家主,我想問一句話。”
翟羽道:“你說。”
秦嫣說:“如果,星芒教不會來追我,那麼此事就這樣結束了。我會好好呆在中原,過隱姓埋名的日子。如果,星芒教能夠有法子,再度盯上我呢?”
翟羽說:“我們已經在你與長清先生身後布起了肅清的網路,目前來看,並沒有這樣的蹤跡。”
“摩尼奴應該是非常難以修煉成的,”秦嫣搖頭道,“我曾在扎合谷,見到好幾個因修煉不成,爆破經脈而死的小刀奴。流落在外莫名死去的其實更多。就連我自己,也數次走火入魔,幾乎無法生還。”她想起自己與翟容第一次從敦煌城牆上翻出去,她在月牙湖邊,就入魔渡玄關之中。若不是郎君正好趕到,驚醒了她,也許,那一刻她就已經與那些慘死的小刀奴一般,莫名身亡了。
秦嫣道:“如果,星芒教能夠重新追蹤上我,我願意以身為餌,幫助你們找出扎合谷,找出那些牧刀人,將他們斬草除根。”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裡,一下子毫無聲息。
翟容也露出震驚的表情:若若的這句話,雖然說得很粗糙,可是與他當日在西域做了很多調查之後,與大唐天子所設想的,簡直不謀而合。
翟羽和洪遠孤,也不曾想到,這個小姑娘,有如此的心胸。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長清的心情最難以言喻,他是如此矛盾彷徨,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躲入中原,再也不受到星芒教的迫害。可是,以他對於扎合谷牧刀人以及老巫的瞭解,又知道這裡面不是如此輕鬆的。至於嫣兒那句“願意以身為餌”,他想過,只是,不捨得……所以數次都含在口邊,隱忍不發。
如今,妹妹自己發現了,她自己提出了這個設想,長清輕闔雙眸:嫣兒,你何必如此敏銳呢?
齊三娘子是整件事情接觸最少的,聽到姑娘如此孤絕的肝膽之氣,不由臉上露出欽佩之色。
眾人都在錯愕、驚訝又感動之中,一時無語。
翟容則先恢復了平穩地心態。
若若會說出這番話,他是不意外的。
兩年前,為了救絲蕊,她寧願被人識破也要撲倒在講俗臺下;夕照城上為了救他,她義無反顧鑽上了城頭;為了救自己的兄長,她放棄了他,走上了去茫茫天山深處的孤獨之旅……
在杏雲林的翟家別府中,若若要返回扎合谷之時,他怒而收回給她的聘禮,過後很快被她勸回去,並非是他真的耳根子柔軟,容易被好話所矇蔽。而是他也認可,長清哥哥是不能丟下不管的,這是若若的救命恩人。他並不是在生她的氣,更多的是在恨自己,沒有能力在這件事情上幫助到她。
從那時起,他就清楚。
無論他們兩人相隔多遠,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