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著,忽然只聽見一片金鐵之聲。
濃重的血腥氣伴隨著屋外猛烈灌進來的冷意冰風,頓時將每個人都弄清醒了。所有人都是在外行腳之人,身上都是和衣而睡,有些更是練家子,頓時意識到了不對勁:“快!點火把,快!在殺人了!”
秦嫣是警覺之人,一旦發現情況不妙,立即彈身而起。
秦嫣抽出翟容事先就給她準備好的刀。她先去拉長清,長清跑不快,個子矮很容易被踩踏受傷。手剛碰到長清的衣襟,翟容的胳膊已經伸在她的前面了。他知道若若最擔心自己的哥哥,搶先對長清道:“兄長我來保護。”
翟容只是跟秦嫣比較親熱,其實對於長清還是保持著恭敬的距離。當下,他抄起長清,從旁邊腳伕的行囊上抽出一根長繩,將長清迅速捆在自己背後。
其餘眾人也都起來,抄傢伙的抄傢伙,點火把的點火把。一片混亂中,好歹有幾枝火把點亮了。只見一片刀光霍霍,一群衣衫襤褸如乞丐之人,個個都是矮小的半大小子。他們面無表情,手中揮舞著一把粗重的圖桑彎刀,不由分說,不分青紅皂白地向著對面的每個人砍去。
火光獵獵中,人們可以看到,這些人的臉上好似被漿糊貼住了一般,整張臉都是僵硬的。他們面目形同殭屍,雙手卻兇殘無比,不斷砍殺著面前遇到的任何活物,彷彿地獄裡出來的惡鬼。
“救命啊!逃啊!”
秦嫣像是一塊鉛灌到了肺裡,好一會,才帶著哭腔叫了起來:“刀奴,是刀奴!”
翟容也立起了眼睛,居然殺人直接殺到了寧高山鎮上來,這也太囂張了。
翟容揹著長清滑步而出,手旋如風。一名刀奴正一刀砍向一名胡商,只覺得眼前黑影一晃,手腕一酸,圖桑刀就被翟容卸下了。
這批刀奴足有四十之多,不斷瘋狂地砍斫著,衝入這個狹小難以騰挪的堂屋之中,那些旅人都無處躲避,頓時數十人都被砍得慘叫連連,好幾個已經身斷首離了。
翟容一邊砍殺,一邊指揮著身邊的商旅儘快後撤。他面目冷峻,在承啟閣以往獲得的情報之中,這些刀奴都是被星芒教自小豢養在教中,殺人不眨眼。從香積寺血案中也可以看出,真正到扎合谷刀奴是如何沒有人性的。
此刻,客棧中有八九十名無辜商旅,隨時會喪命在對方的手中。那些刀奴根本不可能被嚇退或勸降,翟容打算將這些刀奴全部殺死。
長清雖然常年在扎合谷,見慣了刀奴們互相廝殺的殘忍模樣,卻是第一次看到刀奴們如何在星芒教教義的蠱惑下,將鐵刃砍向無辜的民眾。
他猛然後悔起來,是他選擇了睡在人堆裡!如果他們定個房間遠離人堆,會不會好一些呢?長清只覺得自己的雙手似乎黏糊起來了,沾滿了血……他……又在間接殺生了……長清失去了鎮定,趴在翟容背上,嘶聲大叫:“快阻止他們!快!”
翟容說:“我只能以殺止殺!”
長清滿臉淚痕,毫無選擇:“以殺止殺……快……”
這些年,他在扎合谷傳授教義,讓那些混沌的孩子篤信《光明垂地經》,讓他們信仰星芒大神。雖然他只是為了活命而不得不曲折求全。他甚至一直要嫣兒發誓,如果不幸讓她執行這種刀口指向無辜者的任務,哪怕自盡也不能做。
可是,此刻見到這些惡魔般的殺手在他面前大開血池惡孽,他全身都在發抖。
長清說話的當口,翟容手中戰刀飛舞,兩蓬血花從他刀口濺起,兩名刀奴倒在屍體堆中。那些商旅之中會些武功的人,也手持鋼刀前去抵抗,這些刀奴每天要經歷八個時辰以上殘酷訓練的身手,普通人哪裡是對手。翟容一個人要防那麼多人,殺得再快也有限。
翟容已經劈死了幾個扎合谷刀奴,也發現他們跟秦嫣一樣,並無什麼高明的內力,只是身手協調靈活,但是戰鬥力彪悍,不懼生死。忽然,只聽見一聲聲慘叫不斷響起,卻是那些刀奴施展開了半生不熟的“白骨錯裂手”,將一個個旅客的喉頭、臉面捏碎。
幾個尚能一戰的商隊刀客們,被這種恐怖的殺人手法驚駭住了,刀風一亂,頓時又被戳死了三人。
翟容對秦嫣道:“是不是莫血的人?”
秦嫣說:“是的。”
她跟這些刀奴雖然臉面認識,但是彼此受訓時都是生死對手,如她和矮腳一般,只要有機會,都會將對方踩死在血泥之中。
只是人數太多了……秦嫣猶豫著,以他們兄妹慣常的方式,遇到這樣的情況,多半應該是躲在人群裡,慢慢伺機逃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