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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部分

是個血人的飛行員在支離破碎的駕駛艙內又哭又喊,無論我們怎麼勸死活就是不肯下飛機。他嚎啕大哭著‘你們快給我裝炸彈!你們快給我裝炸彈呀!我要炸死那幫狗日的蘇聯人!我的弟兄們都沒了!他們都沒了!’他放聲大哭。被上百發高射機槍子彈打得一片狼藉的‘禿鷲’內屍骸枕藉,除了那個飛行員外,其他的七個機組人員,腐駕駛員、投彈手、領航員、通訊員以及三個機槍機炮射手都橫七堅八地倒在血泊中,金燦燦的彈殼在機艙內灑得到處都是,其中一個射手還怒目圓睜地操控著航空機槍,但他的半個腦袋都被打飛了。遼有一次,有一架‘獵隼…2’火箭攻擊機降落下來後,我們在飛機焦黑的身上居然看到還掛著一堆稀爛的蘇軍‘雅克…l’飛機的殘骸,我們立刻明白了,這架‘獵隼…2’在彈藥耗盡的情況下,居然硬是拼死又撞毀了一架蘇軍飛機,但那個飛行員在搖搖晃晃地走下飛機後直接栽倒在地。我們把他抬到機場的醫院裡,才發現他的兩條小腿都被打斷了,腿骨像絲瓜般爆裂,糊狀的骨髓把血管筋腱染得晶瑩,肌肉組織鬆散得像壞了瓤的爛西瓜。我真的難以想象,受了這麼重傷的這個飛行員是如何繼續戰鬥並駕駛飛機回來的。當我離開的時候,我的耳邊仍然傳來軍醫用手術鋼鋸在鋸割那個飛行員腿骨的聲音,咯咯吱吱,就像在鋸木頭。那個失去雙腿的飛行員還能重返藍天嗎?我心裡很難受。不止一次,很多傷勢過重的飛機在飛回機場的時候,在我們眼睜睜的注視下無奈地拖著濃煙墜毀在了機場邊,我們徒勞無助地奔向爆炸的現場,只能看見徹底散架的飛機殘骸以及交相枕藉被燒焦了的航空兵屍體。這些既想飛回來但又不想破壞機場的飛行員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不約而同拼死將快要墜毀的飛機扎到機場邊的空地上,我們機場的兩惻堆滿了墜毀飛機的殘骸,每天都有飛行員喪生,每天都有受重傷的飛行員被我們從飛機裡搶救出來抬進野戰醫院。有的戰機在戰鬥中已經嚴重變形了,我們不得不操控氧氣電焊和砂輪切割刀將飛機給鋸開,然後才能將裡面血肉模糊的飛行員給弄出來。26號的那天晚上還和我一起打牌的兩個飛行員第二天居然一個都沒有回來。犧牲實在是太大了,但高昂的戰鬥決心和偉大的愛國情操讓後續的飛行員繼續義無反顧地繼續踏上廝殺長空的征程。

戰鬥的激情有時也會帶來戰鬥的喜悅。有的第一次參加實戰的飛行員在大難不死地回來後,一下飛機便快樂地在機場上手舞足蹈、又唱又跳,一邊拉著女醫務兵或女護士的手忘乎所以地扭屁股跳著舞,一邊嘴裡歡天喜地地嚷嚷著‘我打下了幾架幾架蘇軍飛機’或者‘我炸燬了蘇軍什麼什麼目標’之類的話。機場邊的基地食堂內,每天都舉行著各種小規模的慶祝儀式,為那些第一次擊落了敵軍飛機或者擊落了第十架、第二十架、第三十架、第五十架、第一百架敵軍飛機的飛行員舉行慶賀。擊落一百架敵機的飛行員就能獲得一級金質戰斧勳章了,衣著光鮮的空軍軍官每天都為戰功赫赫、表現優異的飛行員頒發戰斧勳章以及空軍總司令部的嘉獎令,除了立功授勳,還有從東北老家隨著軍列一起送來家信的時候,那就是我們的飛行員們最快樂的時候。飛行員們的快樂也感染了我們,閒暇時候,他們和他們遠方那個‘她’的來回信件也會熱情地給我們看,和我們一起分享其中的甜蜜。不過,有的飛行員也會在看完信後黑著臉氣呼呼地不作聲,我們一看便知道那個‘她’寄來的是吹燈信。‘媽的!我們在這裡和老毛子玩命,他們卻在我們背後捅一刀‘’‘打完了仗,開著飛機回去炸死那對狗男女!’我們同仇敵愾地七嘴八舌道。有個被甩了的飛行員姓秦,大連人,和我是老鄉,他是駕駛‘鵜鶘’中型轟炸機的。那天晚上,他在食堂裡像酗酒般猛喝著果汁和碳酸飲料,因為飛行員在任務期間是不允許喝酒的,喝著喝著,他激動地拉著我的手,‘老鄉啊,回老家我請你喝酒!等一下你給我裝炸彈,我立刻偷偷飛回東北炸死那個死女人!’

我點點頭,‘放心吧!我給你裝一顆‘巨錘…2’超級炸彈,夠不夠?朱可夫和那個烏什麼維奇的就是被‘巨錘…2’給炸死的。’

‘巨錘…2?太便宜他們了!’飛行員喊起來,‘給我裝燃燒彈!我燒死那對姦夫淫婦!’

我繼續點頭,‘沒問題!等一下我給你裝一噸的白磷燃燒彈外加一噸的凝固汽油彈!’

飛行員熱淚盈眶地抱著我,哭得稀里嘩啦。第二天他沒有再回來,聽說是在執行轟炸斯大林格勒的任務中飛機蘇軍的高射炮給擊中了,他讓其他機組人員跳了傘,自己則開著受傷的飛機撞上了一處蘇軍的彈藥囤積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