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笑!”黎夕妤話音剛落,楚風祁立即低吼出聲,抓著她肩頭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阿夕,我沒有說笑!”楚風祁又道,“自初見的那日起,你便時時出現在我夢中、腦中,我對你……是認真的!”
聽了這話,黎夕妤終是心生不悅,一雙秀眉緊緊鎖著,“您曾經說過,不喜奪人所好。故此,還請您放開我!”
她這語調有些強硬,伴著漸漸升起的怒意,望著他的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
終於,楚風祁目光一滯,似是恍然察覺到什麼,連忙便鬆開了雙手。
黎夕妤暗自鬆了口氣,卻再也不去看他,自他身側走過,快步離開。
她的步伐有些匆忙,生怕楚風祁再次追來,故此逃也一般地迅速向前。
然心中卻隱隱作痛,耳畔不時迴響著方才楚風祁的話語。
她從未想過,原來留下司寇瑕的棺槨,竟是因著這個帝王,懷了這樣的私心……
她不由替司寇瑕感到悲哀,這是一個怎樣出色的女子,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彷彿司寇瑕的存在,便是為了供這些王權貴族,加以利用,消遣……
可如若上蒼當真有靈,想必司寇瑕也是願意陪伴在司空堇宥身側的。
卻唯獨,苦了司寇坤……
也不知辛子闌向毓宜提出了怎樣的需求,總之兩個時辰後,毓宜帶著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陳將軍,彷若無事地離開了。
而對於兩國戰事,毓宜卻是隻字未提。
甚至,五日後,軍中收到一封瀚國來信。據悉,那信上所述之意,便是瀚國願與夔州交好。且無論日後司空堇宥想要做什麼,對方都會無條件地支援。
這樣的訊息,於司空堇宥而言,無疑是再好不過。
可黎夕妤卻覺得,此事之所以能夠如此順遂,有大半的功勞都在於辛子闌。
故此,她提著兩罈好酒去尋辛子闌,欲與之一醉方休。
待辛子闌為司空文仕診治過後,黎夕妤請來了季尋守在帳中,便與辛子闌一同離開了。
二人駕馬去往城郊,尋了處陰涼之地,紛紛下馬,席地而坐。
“小妤啊,這酒是從何而來?”辛子闌抱起一罈酒,拔開壇塞,嗅了嗅。
黎夕妤也隨之開啟另一罈酒,嗤鼻道,“不過是兩壇酒罷了,這有何難?我平日裡雖不愛飲酒,可這買酒……還是會的!”
辛子闌輕笑著點頭,隨即抱起酒罈,湊至唇邊,倒頭便飲。
幾大口酒下肚後,他長舒了一口氣,忍不住誇讚,“當真是好酒,比起京鄉城的陳年老釀,還要香甜幾分!”
“當真?”聽他如此誇讚,黎夕妤眉梢一挑,也連忙抱起酒罈。
可當第一滴酒水落在口中的那一刻,強烈的辛辣之意灌湧而來,令她險些丟了酒罈子。
“咳……咳咳……”她被酒水所嗆,不住地咳著。
“哈哈哈哈……”
卻在這時,辛子闌竟狂笑出聲,一邊笑,一邊指著她,“小妤,就你這般酒量,日後要如何行走江湖?”
黎夕妤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我可沒說過將來要行走江湖!”
“可在近兩年內,司空堇宥總要四處奔走,你跟著他,不會飲酒怎麼成?”辛子闌不假思索,張口便回。
黎夕妤的心卻在頃刻間痛了起來,目光有些呆滯,卻緩緩咬住下唇,神色倔強且堅毅。
隨後,她再度抱起酒罈子,將其湊至唇邊,甚至無半點猶豫,仰頭便飲。
“咳……咳咳……”
她一邊飲酒,一邊咳,那不適感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意,襲遍她整個身軀。
辛子闌不再開口,也並未出聲勸解,只是抱起酒罈,一番豪飲。
此時此刻,這二人皆滿懷心事,飲酒也不過是為了消愁罷了……
半晌後,黎夕妤放下酒罈,以衣袖擦拭著臉上的酒水,眼眶有些紅潤,目光卻格外堅定。
“辛子闌,”只聽她道,“我不會再追隨少爺了,往後天涯海角,你若是願意,便帶我一起,好嗎?”
她話音一落,辛子闌赫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小妤,你……”辛子闌張了張口,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黎夕妤定了定神色,目光變得有些迷離,卻道,“倘若將來總有一人想要強行帶我走,那麼……如果那人是你,我想……我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