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秀雖然身在太子府,可是她向來是不太講究飲食的,太子不常與她用餐,平日是三餐也都是廚下安排的制式裡的菜餚,雖然精緻,吃久了也乏味。
太子妃如今吃了這民間獵戶改良了的暖鍋,倒是覺得新奇無比,吃了幾口後,便笑著說:“倒是樂平公主會吃,都是常見之物,這麼一搭配,居然吃出了新意來。”
樂平向來是愛搶白人的,聽了太子妃的恭維,當即鼻子一哼:“哪裡是什麼常見之物,你道這鍋子裡的湯料為何如此香醇?這湯底乃是淮南當地金水湖內特產的青鯖子熬煮出來的鮮湯,這魚沒有湖魚慣有的魚腥味,用來做底料更是襯托了羊肉鮮美。魚與羊這般搭配,才不辜負了‘鮮’字!
而且,也不是本宮會吃,乃是本宮在二哥的府上將養時,跟著飛燕小姐學了這獨特的吃法,討了配料方子給了行宮的御廚罷了……”
太子妃本是有心討好了樂平公主,卻是被樂平幾句話便搶白得臉上掛不住了笑,臉頰都是僵硬的。
飛燕心底暗暗嘆了口氣,這個傅家的小姐從小便是一板一眼的,若是相處的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們還好,偏偏是嫁入了霍家,男男女女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混”字當頭,若是再拘謹著禮節與他們相處,可不是再為難著自己嗎?
就在這時,樂平又是翹著下巴問飛燕:“許久不跟你討教,可是又研究出了什麼新鮮的吃法,說來給本宮聽聽。”
從跟這樂平入了行宮以來,樂平便是沒少拿了她“棄妃”的身份敲打著飛燕,言談舉止間既隱隱有可憐她之意,又是自覺自己高了她一頭之感。
公主那些個脫口而出的話,若是衝著真是被夫君休離,心事又深沉的婦人來說,恐怕那棄婦是要被公主的話激得想不開,去跳十次深井了。
不過飛燕向來是不把樂平的胡話放在心上,便是順了樂平的話道:“如今民女也是勒緊了腰帶過活,在離府時,二殿下錢銀給的不多,當是要仔細些,便是拿著蘿蔔根充了參須泡水,嚼著蔥段當做了甘蔗生津,哪裡還有心思研究什麼精細的吃食,公主,您以後可是不要再跟民女打聽這些的了。”
換個心智健全的,都是能聽出飛燕的調侃之味,就算再聽不出來,也要看看婦人的穿戴打扮啊!
最起碼太子妃便是看出眼前的這位“棄婦”耳朵上掛著的,看似不起眼兒的珠子乃是雲滇的金珊木。這金珊木有安胎定神的功效,可是木材卻是生長得不高,只有就算是百年的老樹也只有五歲稚兒那一般高。當真是寸木寸金。
因著這物稀罕,婦人穿戴這金珊木的配飾既可以有助於快要分娩的孕婦順產,又可讓婦人調節生產後紊亂的氣血,所以雲滇向來不對外朝貢。想得這一套看似不起眼的木飾物當真是要費一番周折呢。
算一算傅林秀還是在前朝時,瞧見了當時的皇后摘下金珊木的髮釵後,命宮人小心翼翼地放入單獨的金玉匣子裡收藏,這才識得這散發著淡香的稀罕物的。
可是飛燕如今身上穿戴的卻是整整一套金珊木的頭面,髮釵、耳環、鐲子與珠鏈一個不少,j金珊木乃是越帶得久,顏色愈加發金,可是飛燕這一套卻是淡淡的金色,可見是新砍的金珊木料,上身還沒有幾日呢!
別看樂平公主一身招搖的金釵美玉,依著她看,公主一身的叮噹作響的頭面都不及飛燕鏈子上的一顆木珠子來得值錢。這般闊綽精養的“棄婦”,還會拿著蘿蔔根充了參須?
偏偏樂平便是當了真,瞪著眼兒咂舌道::“哎呦,二哥竟是這般小氣,難不成是積攢著傢俬等著迎了新婦入門?看你這一身寒酸的,怎麼穿戴起了木頭做的首飾,趕明兒我命宮人給你送去一盒子,趕緊盡換了吧!“聽了這話,傅林秀簡直渾身都不自在了,蒼白的臉頰微微泛紅,不由自主地替公主覺得一陣尷尬。樂平雖然如今貴為大齊長公主,但是說到底也是半路進京的新貴,朱門貴府裡的貴物還是認得不全的,所以才是會說出這貽笑大方的話來。
飛燕自然是看出太子妃的不自在,想來是認出了自己身上的穿戴。她原是不想戴的,覺得太過招搖,偏偏那人一意堅持,又是對胎兒好的,這才戴上的。後來才發現認得這奇珍的竟是鳳毛麟角,倒是也心安了。所以樂平公主又露出無知的蠢態時,也僅僅是微微一笑,謝過了公主的好意。
樂平覺得自己又施捨了一份恩惠,心情大好,接連飲了一杯醇酒,來了興致,接著道:“二哥向來是會算計的,莫不是又納了新寵,一意又金粉玉食開始獨寵了起來……不會啊,前幾天還瞧著他在定安國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