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為何如此厚待那婦人?”太子的目光急切,焦灼地問道。
傅林秀見太子神不對,心知此事甚是重要,便是不再遲疑,將飛燕手上帶著那枚母親親傳的戒指也一併說了出來。
聽了傅林秀之言,霍東雷的眼睛越瞪越大。母后素來與老二不睦,可是如今卻如此親待老二家的棄婦,這葫蘆裡到底是賣了什麼藥?
若是母親一心想成為賢后,善待自己的孫輩,自然不必多言,可是若是……
自從霍尊霆回京以來,太子就開始寢食難安,他直覺得長久以來本該是自己的儲君之位,可是穩如泰山的事實,如今已經是搖搖欲墜。
父皇的龍威難測,母后的態度陡變,都讓他每日如履薄冰……如果,沒有這個弟弟,是不是他的日子便能好過些了?這是夜深人靜時,總是閃入太子腦中的一個念頭,這執念隨著朝堂之上與老二明爭暗鬥的愈加激烈時,也萌芽破土難以抑制,問了太子妃後,太子重新備馬準備出府,一路策馬,來到了京外的折柳亭臺。
今天是王玉朗返回淮南的日子,因著查辦軍餉一事不了了之,他自然也是要打道回府了。太子前去給駙馬爺踐行。
對於這個駙馬,太子還是滿心感激的,最起碼在老二拼命地栽贓陷害時,他王玉朗可是拼盡了力氣替儲君消除罪責。
二人在長亭寒暄作別,揮退了左右後,王玉郎低聲對太子道:“殿下可知局勢已是危如累卵?”
太子眼神中閃過一道陰仄:“二弟近來確實有些咄咄逼人,不過卻又能奈我何?”
王玉郎停頓了一下,額角傷疤微微有些跳動,不一會又歸於平靜道:“殿下,臣說的不是驍王,而是當今聖上。”
太子一愣,啞然失笑道:“駙馬卻是錯了,本王瞭解父皇。二弟現在如此強勢,父皇心中是十分不悅,等父皇發作時自然有他的好看。”
王玉郎見太子如此說,微微冷笑,:“恕臣直言,殿下以為聖上當真不知道糧餉剋扣一案是太子的手筆?
北疆一戰關乎國本,若是聖上認為殿下居然為了為難驍王而置大戰於不顧,實在是不分國本輕重,鑄下了大錯。可是聖上明知殿下所為卻是為何不予責罰?”
這一問,可是正是問到了太子的心結之處。這些時日來,他也是在無人時,反覆琢磨著父皇的心思,卻是始終難以成法。如今聽了王玉朗提及,一雙眼睛頓時眯縫了起來:“難道……駙馬窺得聖心?”
“愛之深,責之切。聖上先前經常責罰殿下,正是寄望甚殷。現在殿下鑄下此大錯,聖上不但不責罰,反倒時常褒獎,怕不是出自對殿下的喜愛,而是……穩君之計。”
太子臉色大變,瞪著王玉朗,嘴唇抖動卻是沒有說出話來,他有心申斥王玉朗,可是駙馬爺的話卻是與他心內的猜忌契合得嚴絲合縫,實在是自己都難以辯駁。
王玉朗不動聲色地看著太子的臉色繼續說道:“驍王能征善戰,功勳卓著,軍中多為其部下,朝中也威望甚高。如今與殿下不睦,且愈演愈烈。聖上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如此發展下去,壞了大齊的根基為免日後兄弟鬩於牆,卻不能外禦其侮,必要壓制一方。
而如今一方是兵權重威望高的驍王,一方……是根基薄弱全賴聖上扶持的殿下您,孰易孰難,對聖上來說豈不是顯而易見?”
太子聽到此處,臉色蒼白,猛然低喝:“大膽,父皇君心豈是爾等能妄自猜測的,你可知道你說的是株連九族的妖言嗎!”
王玉朗卻是微微一笑:“臣只知忠於大齊,要為天下蒼生著想,那驍王雖然戰功赫赫,實在是個妄自尊大,陰狠邪佞之輩,若是他一朝君臨天下,豈不是百姓之苦?然殿下卻是不同,心懷慈善,恭敬孝道實在是大齊百姓之福。所以臣就算拼得一死,也要為殿下登基效犬馬之勞……殿下想要看明聖上的心思也是簡單。只看殿下現在朝中的勢力有無增減便可知。”
王玉郎的話音未落,太子的臉色已是刷的一下變得蒼白起來。太子這些年在朝臣中發展起來的勢力越來越大,工部刑部禮部侍郎都已投入門下,吏部,兵部因為太過敏感,驍王宗部盤根錯節不宜打入,但也有自己人在裡面探聽耳目。
只是因為糧餉剋扣一案,自己在戶部的勢力幾乎一掃而空,而前幾日吏部侍郎的小舅子強搶民女致人死命,刑部將告狀者打出府衙一事不知怎麼就捅到聖上那裡,聖上大發雷霆,在吏部部刑部撤了不少人,其中多是自己的部下。這幾個月裡,自己在各部的宗系因為種種事情被裁撤不少,這真是細思則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