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嬋挑眼看他,也跟著他笑,心說沈琤啊沈琤,你真是厲害,裝作跟沒事人一樣。
“天氣越來越熱了,你這一路走進來也熱了罷,來喝口茶。”暮嬋給他斟茶,敬給他。
沈琤端了茶,見妻子眉目如畫,心想自己真是沒白來一次,如今想得到的都得到了,上輩子做夢都沒敢夢到和她這般琴瑟協和。美滋滋的小飲了一口娘子奉的茶,忽然發現她單手托腮,微微撅著嘴,不過嘴角掛著笑意,像是遇到一件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事情。
“遇到什麼好事了?”沈琤問道,樂意分享妻子的喜事。
“沒遇到什麼好事,就是看到琤郎你,我就想笑。”
“我有什麼好笑的?”沈琤不正經起來:“你見到我想哭才是,晚上一直哭哭啼啼的人是誰來著?”
她還沒出手就反被調戲了,暮嬋嬌哼了一聲,扭過頭稍作調整後,重新來過:“不說這個。我之所以看到你想笑,是因為……琤郎你對自己晚上說夢話這件事一無所知。我看你現在神思清明,卻不知道自己晚上胡言亂語,所以覺得你好笑。”
不可能,他絕沒這毛病,這點沈琤還是有信心的:“不能的,軍營裡最忌諱說夢話,若是有人半夜突然發夢亂喊,弄不好會引發軍營騷亂,以為是敵軍攻來。我是主帥,就更不可能了。再說,咱們在一起睡了這麼久,也沒見你提過。”
“以前是沒有啊,可你前天晚上開始就說了,昨天晚上也有,我沒聽錯。”她篤定的道,還替沈琤分析:“是不是你太累了?我聽說人太累了,就會發夢魘,說夢話呢。”
“累的是你,我可不累。”沈琤沒把這件事當回事,挑了下她的下巴,不懷好意的道:“再說你會都昏死過去了,哪裡能聽見?”
“……”暮嬋輕輕推開他的手:“可是我真的聽到了。”
沈琤見她這麼肯定,隨口問道:“那你聽我說什麼了?”
“你說……對不起我,一直跟我道歉,原話是,暮嬋對不起……對不起……說的情深意切,發自肺腑一般。”
他笑了:“那就不是夢話,我是真的趴在你耳邊說了,把你弄疼了,你又迷迷糊糊的,我摟著你,當然要安慰你了。”
對這種死不承認的傢伙,要堅決打擊:“都說不是了,你是不是清醒,我還是分得清的,你就是昏睡的時候,說的夢話,琤郎,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吧,使得成為了你的心事,做夢不小心講了真心話。”
“我怎麼可能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暮嬋一撅嘴,哼了又哼:“你不說實話,我原本還想給你個機會,讓自己承認呢。我告訴你吧,你其實說的不僅僅是這句對不起,你還說別的了。”
沈琤自覺再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淡定的喝了一口茶,露出一個願聞其詳的表情。
她咂咂嘴:“你說,對不起娘子,我不該騙你說咱們有婚約……”
他一口茶悶在嘴裡,艱澀的嚥下去:“這什麼意思?”
“我哪裡知道,所以才要問你。”
“你聽錯吧,這話沒頭沒腦的。”一定是被嶸王或者世子出賣了,讓娘子假託夢話這茬來質問。
沈琤打定主意,死不承認,就算是真說夢話了,她也沒有憑證,總不能將他說夢話的情景重現。
暮嬋早料到他會這樣,撇撇嘴,丟下他起身回到裡屋的床上坐著裝作生悶氣。
沈琤當然得跟過來哄她,但嘴上卻死硬的堅持:“好娘子,我真覺得是你聽錯了。”
她脫掉鞋子,跪坐在床上:“你也來。”
他立即上床脫去靴子,笑嘻嘻的道:“是不是咱們現在就睡一場來驗證一下,看我是不是再說夢話?”
暮嬋見他一步步落入計劃,終於將自己的殺手鐧說了出來:“琤郎,你發沒發現你有一個很大的破綻?”
他哪有什麼破綻,唯一的軟肋是她,但她如今在他身邊護著,比心臟還寶貴著,他,沒有破綻。
沈琤搖頭:“沒發現。”
她微笑:“你呀,其實是個急脾氣,一旦別人真的惹到你,你向來能當天報仇都不待等第二天的,絕不會受委屈。哪怕是我,如果真的冤枉你了,你也絕不能容忍被誤會,比如清思殿那一耳光。所以我在想,你但凡被質問後,態度曖昧,模稜兩可,不急不躁的時候,其實就是心裡發虛,做賊心虛的時候,對不對?”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沈琤心裡發顫。
暮嬋繼續道:“你得理不饒人,如果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