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她:“你之前說過,等我和陳實他們的宴請結束,就來找我。現在我就在這兒,你也不用再找了。”
暮嬋記起這個約定,側身扶額,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沈琤手腳麻利的從桌上找到沒動過的酒杯,擺好兩樽,將玉酒壺一撂:“忙了一晚上了,口乾舌燥,正好喝上兩杯。”
有娘子作陪,千杯不醉。
“你心口不疼了麼,能喝酒嗎?”
這話聽著像關心也像諷刺,沈琤眼珠轉了下,決定當關心來聽:“疼是疼,但不能浪費你一番美意,你肯略備薄酒招待我,就是疼死我,我也要笑納。”
畢竟自己承諾的,只能大大方方的履行諾言了。暮嬋走到他跟前,纖纖玉指勾起壺柄,瓊漿緩緩流淌進酒盞中。這空隙,暮嬋感到他的視線,知道他盯著自己看,瞥也不敢瞥他。
沈琤像掉入了一個瑰麗的夢境,一切遂心遂意而又美好的不真實。
他見她賽雪香腮浮著一層紅暈,說不出的嬌俏可愛,心下一動,想親上一口。
沈琤心想,不管了,大不了挨一耳光!
且慢,不行!應該不止挨一耳光那麼簡單。
正欲行不軌之時,又有人報:“副將龐新傑、行軍司馬秦飛柏求見。”
想來是他遇刺的訊息傳了出去,屬下來探望他的安危。
你們不來探望,老子好的很,你們一來,老子就不好了。沈琤握著酒樽,想打人。
暮嬋小聲道:“不方便的話,我先離開了。”
“不行!你這麼走出去,一定會撞見他們。這幫人最愛衝動,說不定聽到什麼風聲,說那刺客是你派來的,不管你是郡主還是公主,直接動手,你千萬不能出去。”沈琤一滴酒還沒喝進肚子裡,豈能這麼白白放她走。
暮嬋覺得有些道理,畢竟刺客第一次口供說是她派去的,手下的人為給沈琤報仇,什麼都做的出來:“那怎麼辦?我在這裡,似乎也不太合適。”
“你搬一把椅子坐在屏風後面,腳離地,別叫人從下面看到你的腳。等我和他們說完話,你再出來。”說完,立即取來椅子,拉過牆角的屏風替她遮擋好,叮囑道:“你別出聲。”
暮嬋看他,心說這生龍活虎的樣子,哪點像心口痛?
等她藏好,沈琤放了人進來,大概是見他沒有受傷,兩位下屬都鬆了一口氣。
定北節度使沈家有個弊端,那就是隻有沈琤一個獨苗。全因為沈琤他爹沈霖早年重要部位受過傷,辛苦耕耘多年才有兩個兒子,其中一位還意外墜馬而亡。沈霖這人又不願意收養子,理由是:收什麼狗屁養子!好像老子生不出親兒子一樣!導致定北的繼承人就剩沈琤一位。
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好壞都是沈琤這一個人,不存在部將擁護不同繼承人,導致內部廝殺內耗。壞處也很明顯,沈琤一不小心死了,定北藩鎮必然四分五裂,或被朝廷招降或被其他藩鎮吞併。
“大人,見您無事,卑職這一顆心總算能揣回肚子裡了。”
“我還沒殺上京城,哪有這麼容易死。”
“大人,刺客呢?查出是誰指使的了嗎?依照卑職看,這柘州城內表面歸順,其實背地裡不服者甚多,多少人嘴服心不服,不如……不殺不立威!再殺一批!”龐新傑乃是一員猛將,不怕死,自然也不怕別人死。
“查清了,是婁慶業主使的,背後自然是他叔叔婁合安。你猜的沒錯,的確有柘州本地人配合他們,就是封泉寺那幫和尚,我已經派人去拿了,說不定還能抓到婁慶業本人。你提議殺一批人立威,有點道理,但這麼做,咱們不和其他人一樣了。”沈琤端坐道:“他一開始還想誣陷郡主,進行挑撥,幸虧我將他識破了。郡主有個主意,找時間設立佈施臺,我和她一起佈施粥品,一來破除謠言,二來安撫人心。”
龐新傑一愣:“什麼謠言?”
“咳!”秦飛柏接過話題:“郡主這主意好,她肯和大人一起佈施,看誰還敢指責咱們藩鎮不忠心。”
我娘子當然冰雪聰明瞭:“雖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但現在遍地是壞事,咱們辦點好事,說不定真能傳到千里之外去。”
“可是就怕別的藩鎮認為大人您婦人之仁,覺得咱們好欺負。”龐新傑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高開元如何?所過之處一片赤地,無惡不作,還不是死在了柘州城。”沈琤道。
秦飛柏看著沈琤再次感覺自己沒有跟錯人,其他藩鎮節度使見沈琤如此善待百姓,該害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