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氏卻道:“這哪行,女婿客氣歸客氣,咱們卻不能這樣,說出去,要讓人笑掉大牙的。你先回西屋,我看著整治兩個吃食出來,要不了多久的。”
說完,便推著女兒往外走。
寶如沒法,只能從灶房出去了。誰知剛走到庭院,便見燕如鬼鬼祟祟地趴在西屋窗子上,探頭往裡面瞧,存著什麼樣的心思,不言自喻。
寶如不禁想起先前的事。
一聽說陸二郎昏迷不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堂姐便哭的肝腸寸斷,怎麼說也不願意嫁到陸家去了。再看如今這場景,鬼鬼祟祟打量陸二郎的樣子,這是心裡後悔了?
寶如替相公不忿,明明那麼好的一個人!如今堂姐這行為,更是讓她心裡覺得諷刺,便大聲叫道:“堂姐,你站在那裡看什麼呢?”
她聲音不小,燕如原本就心虛,被聲音一嚇,險些癱軟在地,一回頭見是寶如,才勉強站穩了身子,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至於陸二郎,也從西屋裡走出來,擔憂道:“出什麼事了,寶如?”
寶如笑著走上前,半點也不避忌三個人的關係。畢竟代嫁這個事情,她沒做錯,陸二郎更沒做錯,所以一點也不心虛。
嘴裡說道:“我是看堂姐鬼鬼祟祟地趴在西屋外面,也不進門,也不叫人,就伸著頭往裡看,覺得奇怪,這才叫了一聲。”
說著話,她眼睛卻看向陸二郎,想著,相公要是對堂姐有一點點留戀,那她就真的說話算話,再也不理他了!
與此同時,燕如也收起怒目,抓著辮梢低下頭,用自以為最美的角度,含羞帶怯地看了陸二郎一眼。
其實,見到陸二郎樣貌的時候,燕如是真的後悔了,後悔的要死。
尤其,看到他身子好好地,瞧著一點異樣也沒有,她甚至懷疑,生病這件事,是不是陸家故意做出來的騙局。
越想越是不忿,她心裡恨死了寶如,可是偏偏,在陸二郎面前,又不敢露出惡毒的一面,便紅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看他一眼,說道:“妹妹怎麼能這麼說我,我就是路過而已,哪裡鬼鬼祟祟了。”
那一眼,柔柔弱弱又含著情意,可惜卻是媚眼拋了瞎子。陸二郎嫌棄的瞟了她一眼,眼裡滿是厭惡,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不明白明明是堂姐妹,怎麼差距這麼大。
一個自然率真,一個卻是做作扭捏,兼之心思惡毒,瞧上一眼,陸二郎都覺得渾身直掉雞皮疙瘩。
“同樣一件事,我自然是信我娘子的。”
陸二郎輕飄飄道:“至於你,想必就是那位背信棄義,為了自己、連堂妹都往火坑裡推的林大娘子了。按理,我該隨著寶如叫你一聲堂姐的,可惜,寶如如今雖過得好,卻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我身為她的相公,自然不能跟外人一起欺負她,所以,以後再見面,林大娘子也莫怪陸某將你當做陌生人對待。”
話語中,並沒有避忌先前這樁婚事是個“火坑”的事實。
這話說完,寶如有些驚訝,她想到陸二郎會相信自己,可卻沒料到,後面還能有這樣一段話出來。
至於林燕如,則是完全驚呆了。
背信棄義……把堂妹往火坑裡推……陌生人……
句句都在她傷口上撒鹽!句句都往她臉上打啊!
林燕如一張臉都臊紅了,完全沒想到,陸二郎會將厭惡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任是她再怎麼厚臉皮,這時候也待不下去了,一轉身哭哭啼啼跑回東屋去了。
“走吧,娘子。”
見寶如還愣愣的,陸二郎颳了刮她的鼻樑,笑道:“為了個不相干的人站在外面曬太陽,是誰說的怕黑的?”
說完,牽著她的手回了西屋。
“相公。”
直到坐回到椅子上,寶如還是有些發愣,看著他欲言又止:“你……”
“嗯?”
陸二郎倒了杯涼滾水遞給她,介面道:“寶如也覺得我剛才的事,做的過分嗎?”
寶如接過杯子,隨即搖搖頭。
不過分,反而很解恨。
從小到大欺負她的人,居然被相公三言兩語就給打跑了。
相公也太厲害了吧!
陸二郎看著她傻乎乎的樣子,笑道:“她雖是你堂姐,但你仔細想想,她做的事,便是陌生人也做不出來,若是我的病沒……”
“相公——”
寶如連忙掩住他的嘴,阻止了下面的話:“不許再說了。”
這樣不吉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