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回虎皮做大旗:“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家堂親是錦川侯府沈家,我女兒更是拜了當朝國師學藝,眼看著就有大好的前程,我勸你耍手段之前先掂量掂量你有幾斤幾兩,真以為京城是你們青州?!”
寧長詠面色一沉,侯府他倒是沒多放在心上,沈家有貴重親戚,他們家難道就沒有了?再說沈府未必樂意給個遠親出頭,但拜國師為師。。。
他還沒權衡完,張氏已經抄了跟胳膊粗的棒槌,暴力分子沈婉拿了擀麵杖助陣,兩人招呼夥計準備把人打出去——默契程度不愧是親母女。
張氏把人趕走之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又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拉著沈婉的手嘆道:“明日一早,讓人給你堂叔和你妹那裡送信吧,瞧他那樣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寧長詠抿著削薄的唇自己往出走,臨出去的時候又扭頭看了眼沈家小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喬,他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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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幽幽,屋裡每隔幾步就點上了凝神香,可惜凝神香的味道還沒盈入鼻端,便被濃郁的讓人想吐的花香沖淡了,寧夫人覺著自己似被花香包圍,心裡又是驚慌又是煩躁,抬步走到凝神香跟前,深吸了口氣,勉勉強強壓住心慌。
自打那日嬌嬈死後她就一直這麼心神不寧的,原本一個妾室,又是賤籍出身,死了也就死了,她未必會放在心上。
可那日下人回稟卻說嬌嬈是被掏心而死,胸口處破了個大洞,林林瀝瀝拖曳出好些粘稠的血,她雖沒見著那場景,卻也抱著痰盂嘔了半天,直到最後什麼都吐不出來才作罷,心頭的陰霾總是揮之不去。
也許是誤會呢?也許是那下人吃了酒胡言亂語的呢?也許是送屍體的路上遇到了惡人,才導致嬌嬈的屍首殘破不全呢?
寧夫人試圖安慰自己,可是隻要一閉眼,心裡就能浮現出嬌嬈被人掏心慘死的畫面,然後就是止不住的驚悸夢魘,怎麼也騙不過自己。
她正在屋裡坐臥不安的時候,忽然寧長詠身邊的常隨呵腰走了進來,行禮道:“夫人,爺今天忽然起了遊興在外想去外頭踏青,您幫他把斗笠衣裳收拾收拾吧。”
寧夫人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常隨又道:“爺嫌一個人出遊太悶,所以想叫清芳姨娘一起去,也請您幫著安排安排吧。”
清芳平素也頗得寧長詠寵愛,可以說是嬌嬈來之前他身邊的第一得意人了。
寧夫人正要點頭,心裡忽然一警,想到慘死的嬌嬈,對著常隨道:“我等會兒去命人叫她,你先候著吧。”
她說完把常隨打發走了,命心腹的貼身丫鬟去提點清芳,或者乾脆幫她報病推脫過去,哪裡想到清芳一聽男人要見,喜得忘乎所以,不但對她的提點視而不見,更覺著她是想跟自己爭男人,都沒敢過來拜見她,收拾收拾東西就跟常隨出了門。
寧夫人縱然心事重重,也被她這小人之心氣的夠嗆,厭煩不已。
寧長詠說是去踏青,其實剛到下午就回來了,回家的時候滿面傷感,唏噓不已,不過精神卻顯得更好了,甚至可以說是紅光滿面。
寧夫人見他身後沒有清芳的影子,仔細數數好像還少了個常隨,竭力穩著心神問話:“爺,清芳不是晌午跟您出去了嗎?怎麼回來也不見過來請安?”
寧長詠似乎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悲嘆一聲:“清芳今日同我遊湖的時候不慎落水,我身邊的常隨為了救她,也跟著一併落入水裡,兩人都已經失足落水,等請人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這兩人雖然籤的是死契,但總歸跟了我一場,你讓賬房給他們各撥一百兩銀子厚葬了,餘下的交給他們家裡人吧。“
寧夫人搭在椅子上的手猛然攥緊了,纖纖十指根根發白,力道大的幾欲把扶手握斷,寧長詠低頭柔聲問道:“夫人怎麼了?”
寧夫人強笑道:“這才幾日,咱們家已經出了三條人命了,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不踏實,就怕傳出去影響您的名聲。”
寧長詠輕輕一嘆:“出人命也並非你我所願,不光你不踏實,我心裡也不痛快,可命定如此,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寧夫人道:“許是咱們在京裡的宅子風水不好吧,要不要我請個道士來。。。”
寧長詠打斷道:“夫人多心了,我買下這裡之前已經命人瞧過風水了,再好不過的。”
“這樣啊。。。”寧夫人神色越發勉強,低頭遮掩著眼裡的惶惑:“爺能不能告訴我,他們是在哪個湖裡失足的,我好去派人給他們燒燒紙,免得成了孤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