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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因為宋修遠出征,穆清尚未廟見,雖已完成了成妻之禮,於禮法上卻仍未真正入宋氏宗族。只鎮威侯府到底位高權重,穆清又是一國公主,眾人為顯面上的尊重,平日裡仍會喚她鎮威侯夫人,亦或是冠了姓的莫夫人。卻不知為何那太子妃總揪著這一點,回回見到她,總會喚她出嫁前的封號“穆清公主”。

穆清起身,朝著太子妃行了個虛禮,從容道:“既是殿下用了心思想了良久才得的法子,自然是好的。”

太子妃聞言,盯著穆清瞧了會兒,待身邊的宮娥遞給她一盞河燈,才道:“夫人見笑了,我不過怕曲水流觴這粗陋的法子比不得蜀地的樂舞呢。”談笑間又如前次在清寧宮那般,將稱呼改了過來。

“夫人既然這麼說,我便也放寬心些。在座的眾位皆是有文采的,今日咱們倒不妨以這河燈代了酒盞,河燈選了誰,誰便以月入詩,抑或是取帶月的把戲,若是做不到的,則自罰一杯,如何?”

夏國向來以詩書禮樂為尊,蜀國卻不然,因而穆清全然不懂那些詩文把戲;嫁入夏國前,也有教習嬤嬤逼迫她唸了好些夏國詩文,只是她向來不喜這些,唸的時間又短,全然到不了以詩為樂,以月入詩的境界。

穆清微微皺眉,一邊僥倖祈願那河燈莫要停在她面前,一邊又思忖太子妃對她的針對之意已十分明顯,卻不知這河燈中是否暗藏著什麼玄機。

偏生太子妃託著那盞河燈置入水中後,那河燈顫顫悠悠飄到了穆清身前,被水底的淺石所遮擋,不再往前了。

穆清見此,心中喟嘆自個兒的直覺果真準得可怕,正搜腸刮肚尋思應對之法時,那廂太子妃糯糯的軟音已然響起:“鎮威侯夫人中了頭彩呢。”

這廂穆清迎著眾人的目光慢吞吞起身,眼風四下張望之時,瞥見了夜空中的覺覺明月,恍然想起從前在華鎣,但凡阿兄遊歷歸來,他總喜歡在涼風習習夏日夜間抱著自己爬上屋頂,對著明月輕輕哼唱。

阿兄極喜歡夏日晚間的明月,不論陰晴圓缺。

那時阿兄說了什麼?

阿兄告訴她,他在山下遇見了一個夏國女子,那女子就像月亮一般美好。阿兄還告訴她,那個女子教他念詩文,又讓他吟唱給她聽。

阿兄說:“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我們的阿謠將來也一定同月亮一般漂亮。”

阿兄又說:“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阿謠一定會是這樣一個窈糾女子。”

阿兄還說:“阿謠將來若喜歡一個男子,定要帶他來見阿兄。阿兄要告訴他,唯有把你當做江上清風、山間明月的男子,才配得上我們的阿謠。”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穆清閉了眼,喃喃道出這一首詩:“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憑著記憶誦出了兩句,只是這第三句,卻如何也想不出。

睜眼,穆清瞧見太子妃盯著自己,神色難辨。柳微瑕同陸夫人坐在小溪另一側的上首,一雙眼也緊緊盯著穆清,帶了些許急切。

穆清想了想,又對著太子妃行了禮,緩緩道:“承殿下的美意,穆清得以在今夜見了這許多如玉美人。心嚮往之,便吟了這半首月出。於詩書禮樂一途,穆清自認不及在座各位,諸位見笑了。”

“夫人自謙了,若你不算如玉美人,那在座的我們又算得什麼呢?”太子妃唇角噙笑,言語間微微含了些俏皮之意,“只是詩確為好詩,夫人卻只念了兩句,且這又是孔先生傳下來的詩,夫人若不喝這口薄酒,我可不依。”

在座眾人皆掩嘴輕笑。是了,撇開東宮太子妃這五個字,坐於上首的尊貴女子也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正是一個女子能含嬌帶俏又不被人所嫌的最後年華。

穆清頷首,心中對這樣的結果早有意料,便淡淡笑應:“自當領罰。”不等太子妃言語,也不顧身邊欲上前倒酒的宮娥,便自斟了一杯酒,仰頭盡數吞了。

烈酒入喉,穆清不禁掩袖皺了眉。

那坐在上首的太子妃瞧著穆清喝完了酒,又笑道:“夫人好氣魄。”言罷又請穆清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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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那放河燈的把戲便多玩了幾次,只是這河燈七次裡卻有三次停在了穆清跟前。穆清因已猜到了太子妃對自己的針對之意,是以看著面前的河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