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人一心謀國,從不謀身,這是讓孝烏最為敬佩的地方,”江穆齊定定地看著孫綱,說道,“所以孝烏才願意追隨大人,只盼助大人成就一番大業,孝烏心願亦足矣。”
“那太好了,”孫綱看他鄭重的樣子,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我總算沒有看錯你。”
江穆齊看著他,還想說什麼,這時,林文昊進來了,對孫綱說道,“大人,戶部張蔭桓張大人,太僕寺羅大人和伍大人來訪。”
“快請。”孫綱說著,看了看江穆齊,他臉上露出一個頑皮地笑容,說道,“三位大人都是外交高手,大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問他們好了。”
孫綱嘿嘿一笑,來到了客廳,來的是張蔭桓,羅豐祿和伍廷芳,也都算是老熟人了。
他們三個和孫綱最早認識是在陪李鴻章在甲午戰勝後簽訂《中日天津條約》的時候,當時他們都是李鴻章的隨員和助手,張蔭桓在孫綱和李鴻章出訪歐美時負責對日本“偽裝襲擊艦”事件的交涉,伍廷芳那時正好是副使,羅豐祿那時則是李鴻章和孫綱的隨員。在天津和日本人談判時他們就很談得來,但後來各忙各地,聯絡也僅限於電報和書信了,現在久別重逢,都感覺十分親近。
“敬茗小友今天在朝會上可是讓老康給罵慘了,我在這裡代老康給你賠罪了。”張蔭桓對笑著孫綱說道,
看著好六十多歲地張蔭桓代康有為給自己賠罪,孫綱嚇了一跳,趕緊說道,“不敢不敢,康先生也是一心為公,只是失之急躁,見解不同而已,晚輩哪裡敢存這等心思,樵野先生如此說可要折殺晚輩了。”
這幾個人裡面數他歲數小,張蔭桓和康有為關係很好,朝會時他也在場,可能是擔心孫綱和康有為再起衝突,所以才拉上羅豐祿和伍廷芳兩人替康有為向他“道歉”。他們幾個都是受過北洋軍情處派人暗中保護“恩惠”的,知道北洋軍情處地“實力”,也可能是生怕孫綱“一怒之下”派人去把康有為幹掉,才一起來折節拜訪的。
(二百零四)四大“鬼使”會京師
“老康也是,象個炮仗一樣,一點就著,”羅豐祿說道,“他要總這麼幹下去,人就好都得罪光了。”
“老康也是心憂國事,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全辦好。”張蔭桓替康有為解釋道,
“不然,他行事太過剛愎自用,認準的事容不得別人反駁,”伍廷芳搖頭說道,“我是後聽到敬茗這個關於分解日本的方略的,乍一聽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仔細一想卻十分有道理,可老康偏偏就是聽不進去,真是讓人費解。”
“這個分解日本的事,可就著落在你我這幾人身上了,哈哈,”張蔭桓有些自嘲地笑道,“自古未聞有以分解他國為樂者,當從你我四人始,真是可笑之至。”
“後世史書提及此事,或謂之四大鬼使分日本,咱們這些辦外交的,此生足矣。”羅豐祿也笑道,可孫綱聽出來他笑聲裡有一絲苦澀之意。
“外交為一國之重務,何來鬼使之說?”孫綱聽了他們的話,不由得奇怪地問道,
“未能事人,只能事鬼,遂去父母之邦。就是說咱們這些個辦外交的。”伍廷芳也苦笑道,“敬茗這回和咱們上一條船,這仕途上可就要吃虧了。”
孫綱想起來慈禧太后那句“委屈你了”和江穆齊說的“前程受影響”的話,心中更是覺得不解,就向他們細問端詳。
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原來,在大清中國現在的“主流”社會,“外交官”是被士林最看不起的一群人。
早在1876年。也就是甲午戰爭前的十八年,郭嵩燾受命出使英國,成為大清帝國以平等身份派駐海外的第一個使節。郭嵩燾其人才高八斗,學貫中西,世界各國當時都對他評價甚高,稱其為“少有地中國聰明使臣”。可在他的家鄉湖南,當時計程車大夫“憤青”們卻認為他的所作所為無異於“漢奸”,不好好在國內待著“報效天恩”,出去“伺候”洋鬼子?是何居心?當時有人甚至還做對聯罵他,“出乎其類。拔乎其萃,不容於堯舜之世(都這樣了還堯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
此後,中國外交官們的“鬼使”稱號就此載入史冊。
由於湖南士子鄉親們認為郭嵩燾“放洋事鬼”的舉動簡直是“辱沒祖宗”,很多人叫嚷著要砸爛郭嵩燾家,以表“拳拳愛國之心”,在他們看來,即使郭嵩燾在英國打不著本人,那麼砸兩扇“鬼使”家地窗戶也算是申了“民憤”了。這類“民間打砸搶”事件到底